广陵本就是江北雄城。扼长江水路,四季通航,商旅不绝。
淮南粮商入城,本无意外。奈何瞒天过海,却难掩有心窥探。徐州别驾麋竺,乃出东海豪商。市中广有眼线。粮商车入邸舍,便有人通风报信。
麋竺不敢大意,急赴广陵射陂,匡琦城,告知陈登详情:“辎车内藏死士。”
“必为夺城。”一切皆不出陈登所料:“吕布正腊徙治,乃为放淮南死士入广陵。料想,不日当有大军来攻,吕布假作回援,拔淮南营砦。然广陵,终为袁术所得。陶公,命休矣。”
“原来如此。”麋竺一时心惊肉跳。此计之阴毒,陈宫问心无愧乎?
终归“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大敌当前,亦不可作小女儿姿态。收拾心情,麋竺求问:“为今之计,该当如何?”
“别驾少安。”湖海之士陈元龙,早有定计:“只需如此如此……”
“妙计!”麋竺叹服。这便马不停蹄,依计行事。
话说,“佯装交兵,交割城米”。于双方而言,皆是大开大合,大进大出。二百万斛米,乃淮南过半圩田所得。广陵城,更是一郡之治。得此雄城,郡中余下诸县,必望风而降。且扼长江水路,与江东互通有无。只需得此城,长江下游至海口,安然无虞。袁术再全力攻取江夏。四郡横联,背靠江东。进退有据,首尾相顾。可立不败之地也。
正因利大。袁术如何能掉以轻心。
自死士入城,细作四出,探听虚实。将广陵内外诸情,打探一清二楚。吕布麾下本六健将:成廉、宋宪、侯成、郝萌、曹性、魏越。入主徐州,又纳骑都尉曹豹并中郎将许耽。二人麾下一万丹阳精兵,正补吕布营中,刀盾步卒之缺。
曹豹乃徐州豪族,许耽为丹阳豪强。得二人效命,吕布如虎添翼。时陶谦病重,三让徐州。广陵守军,闻吕布引兵南下,“大小踊跃,如复更生”。乱世之中,兵马称雄。
陶恭祖,为守备广陵,不惜工本。除去各式城防机关器,一万丹阳兵,皆坚甲利兵,棠谿锻造。虽稍逊楼桑兵甲,然足称精锐。
闻八健将,皆出广陵,分驻徐州各雄城。袁术这便心安。
遂命人调运粮草辎重,以备仲春发兵。
唯恐,风云突变。细作往来,不绝于道。广陵城中守备,一日数报。淮南上下,皆不敢大意。
条支国,甘英港,希俄斯商会,天际号。
阿奇丽娅,闻讯登船,与玛琪娅相见。
一别多年,异域相逢。维斯塔姐妹,不由泪目。试想,他乡遇故知,皆是人生大喜。何况护火贞女,自幼相伴。六人形影不离。正因默契共生,方能轮番添油,共保圣火不熄。
见阿奇丽娅,风华绝代,尤胜先前。玛琪娅累日牵心,涣然冰释。以己度人。先前,被罗马昏君康茂德,百般骚扰诱惑,心力交瘁。为重建神庙,险心防溃败,沦为情妇。故以为,阿奇丽娅,亦是走投无路,才委身于人。
今日相见,听阿奇丽娅,备说详情。玛琪娅心中积郁,烟消云散。再忆一路所见所闻,玛琪娅自当深信不疑。试想,耻于蓄奴,轻徭薄赋。爱民如子,炎船之主。又岂不善待家人。
阿奇丽娅,又问罗马诸事。玛琪娅这便将,女神庙摇摇欲坠,贞女院四面漏风。七丘之城,内忧外患,日渐衰败。所见所感,娓娓道来。
信众日常奉献,只能维持,无力重造。诸如维斯塔女神庙,堪称罗马奇观。原址重造,耗费无度。单凭信众,杯水车薪。罗马城中财富,皆被皇室并元老垄断。商人逐利,唯利是图。又岂甘为神奉献,不求回报。何况,维斯塔贞女,无以为报。
论及余财。阿奇丽娅,领食家俸。钱财皆身外之物。门俸多年累积,数以亿计。足可重造女神庙并贞女院。
唯一难题,如何将亿万钱财,运往罗马。
“券钞可行。”阿奇丽娅言道。
“罗马市中,少有东陆游商。无从足支。”玛琪娅如实作答。先前,为兑换百枚贵霜金币,玛琪娅遍寻天竺游商,这才如愿。普通游商,岂有亿万身家。且随身携带。
“若从条石贩得诸材,再输罗马可乎?”阿奇丽娅又道。
“此,亦非易事。”阿奇丽娅摇头。
“希俄斯之泪。”阿奇丽娅,灵光一现。希格斯姐妹,内外兼顾。希俄斯之泪,价同黄金。供不应求。只需等额贩来,再输往罗马贩卖。便可如愿兑现。
“可行。”玛琪娅欣然言道。
却不知,希俄斯岛上,还有无足够存量。尤其,商贾合力,东贩百船余。反·奇货可居之计,令凯里戈代贩香同盟,破产出局。岛上还有足够存泪乎?
既登希俄斯姐妹之船,一问便知。
奈何,天不遂人愿。西女国中存泪,另有他用。暂不外贩。
若将历年门俸,全部兑换成金币。可想而知,漫漫归途,恐无宁日。
苦思无解。阿奇丽娅,言道:“待见过夫君,并秦后。再做计较。”
“也好。”即来则安。无论炎船之主,蓟王刘备,亦或是罗马皇后,鲁琪拉。玛琪娅皆需觐见。此亦是护火贞女,社交礼仪。
先传汉宫仪,务必习练纯熟,以免君前失仪。
翌日。阿奇丽娅,去而复返。
携玛琪娅,登三足踆乌船宫。洗漱更衣,升爵室,觐见蓟王并秦后。
“拜见王上,拜见秦后。”玛琪娅自幼勤学苦练,体态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