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大人,你就这么无凭无据的把湖州知府给软禁了,传出去,怕是不好吧?”
湖州府知府衙门,御史张亚看着站在后院亭子下的曾毅,声音中带着一丝的担忧之色。
“那依着张御史的意思呢?”
曾毅笑眯眯的看着张亚,言辞间满是尊敬之色,绝对听不出什么不满的语气:“依着张御史而言,该当如何处置才好?”
张亚楞了一下,很显然,他没想到曾毅会这么问他,虽然这个反问很正常,但是,毕竟曾毅是钦差。
虽说他张亚也是从京城来的不假,可却并无圣旨在手,甚至,可以说他只是内阁指派而来的,比起曾毅的身份,肯定是不如的。
但是,张亚到底为官多年,曾毅的反问虽然让他有些吃惊,但是还是笑着道:“其实,大人您若是想要继续软禁他,只需要查出切实的罪证即可。”
“若不然,仅凭是一些所谓的口供,怕是不好定罪一个知府。”
“毕竟知府管辖一府,不比知县,可是不能轻易就动了的。”
“尤其是湖州府如今这情况,两个知县被关押,归安县那边的百姓前来告状,如今还留在城内。”
“如今安吉州的知州也离了辖境,在这边呆着,湖州府的情况原本就不稳,这在软禁了知府,着实是有些不妥的。”
张亚倒是会说话,先是暗示曾毅没有真凭实据,仅凭所谓口供就软禁一个知府,是大为不妥的。
而后,又说了湖州府如今的情况,曾毅这些个举动让湖州府动荡不安。
可以说,张亚这是给曾毅挖坑呢。
原本,曾毅来查案的,湖州府如今的局面也是湖州府当地官员自己原因才造成的,可到了张亚这里,就成了曾毅的原因了。
曾毅倒是也不恼怒,只是笑着,道:“张御史言之有理。”
说完这话,瞧着张亚脸上闪过的一丝喜色,不过,这喜色只是一闪即逝,若非曾毅早就仔细的盯着他,根本就不可能发现的。
“此事其实也简单。”
张亚开口道:“只要查出真凭实据来,在拿人,就没人能说什么。”
“或者,先把知府放出来,派人盯着他就行了。”
“如此一来,最起码湖州府的局面也不会慌乱下去,等处置了下面的县官之后,稳定了大局,在动知府也不迟。”
“这是稳妥之法。”
张亚说完这话,方才笑着道:“当然,这些都是下官所想罢了,具体如何处置,还要钦差大人您亲自决定。”
张亚这个时候心里十分的舒畅,话他说出来了,曾毅听不听是曾毅的事情,但是,他张亚任何责任都不担的,他只是提了个建议。
但是,在张亚看来,他的这个意见可是十分稳妥的老成之言。
曾毅采取他这个意见的可能性十分的大,如此一来,他在此案中也算是出了几分的力气了。
“容曾某想想。”
曾毅点了点头,并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
“这是自然,下官只是说下自己的看法罢了。”
张亚点头,笑着道:“一切,还是要看钦差大人您的决定。”
曾毅笑着,没有说话,而是转移了话题,道:“记得曾某刚来的时候,张御史说是要给管辖湖州府这边的御史写一封书信。”
“如今,那边可曾有回信?”
张亚楞了一下,似乎根本就忘了这茬似得,此时被曾毅提起,方才想起一般,面上满是惊觉之色,一手使劲的拍了一下脑门:“哎呀。”
“这事下官竟然给忘了。”
说完这话,张亚满脸懊恼愧疚之色:“这些日子一直在想着湖州府这边修桥的案子,且知府已经被钦差大人您给软禁了起来,那些归安县的百姓也都放了出来,下官一时疏忽,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曾毅但笑不语,只是看着张亚,也不吭声,等着张亚继续往下说。
果然,见曾毅不吭声,张亚满脸苦笑的道:“这事是下官的过失,只不过,如今此事既然钦差大人您给接手了,该也不用在让下官……。”
张亚这一番话,算是把他的责任给推的一干二净。
他是把这事情忘了不假,但是,前提是因为曾毅已经开始着手处置这件事请了,所以,他才会把这件事给忘了。
要知道,曾毅可是钦差,钦差已经开始处置的事情,他一个小小的御史,就没资格参与了,难不成,是质疑钦差不成?
“这事啊,曾某这其实还真不好处置。”
曾毅叹了口气,道:“毕竟曾某虽然是钦差,可只是管着修桥的案子,可归安百姓所告的案子,已经不是曾某管辖范围内的了。”
“偏偏曾某又无官身,更没资格去管这事了。”
“之所以放了那些归安的百姓,只是因为他们并无大错。”
曾毅说话也是很巧妙,直接把归安县百姓的情况给称之为错而非是罪,如此一来,这情况可就大不一样了。
有错,可以改,但是,有罪,肯定是要罚的,一个字不一样,就是大不一样。
“钦差大人牵挂百姓,这是大人您仁慈。”
张亚笑着,不动声色的吹捧着曾毅,不过,这会他也算是看出来了,这曾毅并没有他刚才心里认为的那般好应付。
刚才,他所说的那些个话,是应付曾毅的不假,可是如今看来,刚才曾毅又何尝不是在试探他的。
只不过,张亚自认为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至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