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东阳的话,曾毅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的,他自己有几分斤两,他自己清楚,李东阳也清楚。
至于旁人,或许先在不清楚,可若是曾毅真敢凭借提前得知试题而成了状元,到时候,吟诗作对,谈论见识的时候,状元的才能不过如此,如何服众?
能否服众,这其实并不重要,因为自古就有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说法,所以,文采不能让所有人佩服,这很正常,但是,却也不能太过逊色了。
所以,以曾毅的文采,若是得中,这个倒是不会有人在意,毕竟科举有时候也要看几分运气的成分在里面
就像是历史上从来不乏那些个文采出众之人无缘榜上有名,更有往日平庸之人,突然一飞冲天,得以金榜题名,这都是常有之事。
所以,曾毅得中,这没人会在意什么,可是,他若是得中头名,那关注的可就多了,也就可能出现纰漏了。
而且,最为主要的,原本科举就是为国选才之事。
如今陛下特意让泄题给曾毅,这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若是曾毅在冲着头名状元而去,那还为国选什么材?
当然,如今李东阳给曾毅的,只不过是会试的试题,而非是殿试的试题。
但是,这意义是一样的,李东阳不希望曾毅在会试之上拔得头筹,只要榜上有名就足以了,这个度,就要曾毅把握了。
“这下学生可就安心的多了。”
曾毅嘿嘿笑着,一扫这么多日以来的忧愁,只要能会试榜上有名,这就足够了,要知道,殿试并不会在行刷掉士子的,只是进行三甲排名罢了。
所以,其实只要会试得以榜上有名,这就足够了。
殿试的题,想来皇帝是不会在透漏了,毕竟,殿试反正也不会刷人,哪怕曾毅得个三甲最后一名,照样也是进士。
“你啊。”
李东阳一手指了指曾毅,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平日里总是听你嘴上说着如何如何用功,可却也不见你真的有如何用功。”
“古有头悬梁锥刺股之说,可却从未见你如此。”
“你也就是这几天,会试将近,才开始发愁的。”
李东阳人老成精,对于曾毅这个新收下不久的弟子更是经常接触,所以自然是看的极准的,不过,不管怎么说,曾毅如今所表现出来的态度,还是李东阳所满意的。
“行了,回去吧,这几天就别来我府上了。”
李东阳摆了摆手,他可是内阁大学士,真是公务繁忙,没什么时间和曾毅这个弟子在这闲扯。
“好嘞。”
曾毅嘿嘿笑着,拱手行礼,退了下去,他自然知道李东阳的意思,这是为了避嫌。
今个他虽然来了李府,可是,如今外界谁都不知道会试主考官是谁,而且,不到最后一天的时候,就连会试主考官也是不可能知道试题的。
去年的情况,纯属是意外。
有了去年的情况,今年是绝对不可能在出现那种事情了。
甚至,有些时候,就连会试的主考官,也是进了考场之后,才知道考题是什么的。
只是,谁都想不到,这次是皇帝联合主考官泄题,这种情况,谁能料到?
但是,为了避嫌,在过几日皇帝定下主考官之后,曾毅还是不来李府的好。
这些情况,曾毅都明白的。
“这猴崽子。”
李东阳看着曾毅把门关上,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他新收下的这个弟子,什么都好,只不过,就是这性子,也是有些顽劣。
不过,若是仔细想想,曾毅这性子还是算不错的了,毕竟曾毅如今还不满二十,这年纪,能够有他这种成就的,很少,很少。
甚至,若是换成旁人有曾毅如今的成就,那不知道骄傲到什么地步了。
而曾毅所表现出来的,却没有丝毫的骄傲,仍旧和以前一样,所以,李东阳对于曾毅还是十分满意的。
至于曾毅的顽劣,其实只能算是普通,也不能称之为顽劣,只不过是比这大多数朝廷官员而言,有些不老实罢了。
但是,曾毅年纪在那摆着呢,而且,他还不算是朝廷官员,日后在朝中磨砺个几年,也就成了。
出了李东阳的府邸,曾毅的神情可就好多了。
之前的忧愁在不复存在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而且,从这件事情里,还能看出些更深的意味来。
自古以来,哪有皇帝泄题的,更何况当今圣上更是励精图治。
这种情况下,当今圣上竟然能够亲自泄题,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当今圣上对他曾毅的看重。
更说明了他曾毅只要是不出差错,不迈错步子,日后在朝中绝对是风生水起,平步青云。
虽说曾毅早就明白只要他和朱厚照的关系保持不变,日后他早晚有一天就会平步青云的,只不过,那是要等到日后朱厚照登基才行。
而如今当今圣上的态度,就注定了他根本不用等朱厚照登基。
倒不是曾毅十分的热恋权势,而是他心里清楚,以他如今的年纪,就算是当今圣上对他看重,也不会给他什么高官之位的。
但是,当今圣上绝对会磨砺他,这就足够了,这对于他而言,其实就是积累根基的时候。
要知道,为官,哪怕是高官,也并非是单纯当今圣上看重就足够了,为官者,哪一个下面不是盘根错节的?
只有下面有足够的自己的派系的力量的支持,一些事情才能够很顺利的实施。
若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