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离啊……她等了他多少年?等到她都忘却了他的模样,等到她甚至都记不得自己究竟是爱着还是恨着他,等到她即将元灵散尽消散于天地间,终于,再次看到了他。
经年不见,苏卿离与曾经,还是一模一样。
“怎么了?傻丫头,不过只是四百八十五年不曾见面罢了,为什么要哭?”苏卿离小心拥着她,语气温柔到了极致:“别躲着我好么?你我之间从来不该如此生疏。”
“我……我不是。”帝玺仿若小女孩一样,把头埋得更低了,她啜啜说着,像是个犯了错害怕被责骂的孩童:“我只是太累了,我很累。”
苏卿离白玉一般的指节轻轻按在帝玺的后脑上,将她的头埋得更深了一些:“不会累了,我回来了。”
“卿离,我不想再活下去了,你不在的日子里,我太辛苦了。壁国皇族的人一个个都勾心斗角,我那么尽心尽力去帮助他们,他们却没有信任过我。”帝玺在苏卿离的面前放下了心房,所有的委屈不甘,悲伤难过,全都展现在了苏卿离的面前。
几百年来,她从未有过如此失态的时候,只有在苏卿离的面前,她还是玺,还是那个身患重病,单纯无忧的玺。
“连横与连城,他们是信任你的,对不对?”苏卿离长长叹息,好像心上的宝物被人给染指了一半,又是心疼又是难过:“皇族中的人向来都比寻常人家更心思深沉一些,可他们之中也有对你好的。为什么你的眼里只能看到悲伤与无助,却看不到爱与善良?玺,你的本心不坏,你也从未变坏。不要迷失自己,我在等你回来,玺,我在等你。”
“你什么意思?你已经离开了四百多年了,现在你还要走?不!苏卿离,我不想长生不死,但是我也不想让你走。我的时间不多了,你等等我,陪陪我,好不好?”帝玺被苏卿离的这一番话给说得六神无主了起来,她在害怕,她的灵魂都在战栗。苏卿离是要走么?在她躲着他之后,他要选择离开么?
“玺,我们还不到正式见面的时间,我是强行与你相见的,托般若办到的。我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先离开一步。藏灵匕在你身上,你要带好它,有一天当你在茫茫人海之中,发现有人触摸到藏灵匕,而藏灵匕的黑色褪去,那么那个人就是转生的我,玺,我该走了,希望这一世你我不会再次错过。”苏卿离小心将帝玺推开怀抱,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帝玺,好似在看一件举世无双的珍宝,然而他的眼里有太多的担忧和不舍,就如同帝玺的眼里有无数绝望一般。
“我不会再躲着你了,苏卿离,我错了,你别走好不好?”帝玺双手紧紧握拳,仿佛在忍受极大的痛苦一般,每一个字说出来都痛彻心扉。
“对不起,玺,这一次我不能答应你。但是离开是为了更好的相见,你说对不对?”苏卿离的手贴在帝玺的脸颊上,温热的手上渐渐失去了温度,帝玺试图去抓住苏卿离的手,却发觉自己所抓的不过是一片虚无,她更加害怕了,什么也不说就往苏卿离的身上扑过去,然而这一回,她没有落入苏卿离的怀抱,而是直接穿过了他。
“怎么会……”
“我是强行用灵力剥离小半清醒的魂魄来与你相见的,现在时间快要到了,你触摸不到我了。我的……玺。”苏卿离欠了帝玺整整五百年的话语,在这一刻,竟然说了出来。
帝玺哗的一声哭成了泪人儿,直要呕出血来:“洛羽……洛羽要杀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已经快要彻底清醒了。答应我,玺,好好活着,等待我们重逢的那一天。五百年前你曾爽约,五百年后,能不能不要爽约?”苏卿离眼角眉梢的温柔就像大江湖海,将帝玺温柔包围,帝玺哭着点头,哑声答应:“我等你,我等你。这一世如果没有等到你,我一定不会死,我有鸾羽,我还有时间。”
苏卿离终于安心地笑了,他走到帝玺的身边,弯下腰,长长的青丝穿过了帝玺的身子,他的整个人也彻底变成了虚影:“玺。”
“苏卿离!”帝玺亲眼见到苏卿离的幻象彻底消弭,化作飞灰消散,终于呕出了一口血。
咳咳……
帝玺将淤血吐了出来,抬眼所见,居然仍然是在天虞山的内部,那些断壁残垣仍然安安静静躺在这片无主之地上,没有声息,没有活物。
帝玺怔怔看着地上自己吐出的血,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方才的经历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是她的南柯一梦,还是苏卿离的确来过了。
她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却闻到袖口一阵好闻的芳香,苏卿离身上的香味。
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苏卿离真的与她相会了!
帝玺所有的神思全都回到了脑海之中。她受到般若的感召,与般若四手相对,般若用他的灵力将她带进了这个天虞山的幻境之中。苏卿离想要跟她见一面,而连通着居然选择了般若。
苏卿离难道傻?他知道洛羽要杀他,也知道般若是洛羽的人,为什么要找般若来做这个媒介?而现如今她既然已经与苏卿离完成了会面,为什么般若没有带她回去?这个奇怪的地方又是怎么回事?
帝玺心中的问题太多了,每一个问题都亟待解决,这让她甚至不知道究竟哪个才是更重要一些的。
她在心中默默呼唤般若,希冀能够与般若取得联系,让他带她回去,可天虞山附近的灵力波动似乎很奇怪,就算有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