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觉不妙,小跑着过去,就听见杜云年的声音在院子里面响起:“……说没钱,骗鬼呢,昨儿个我还见着宁哥儿去买田地,还是三十亩上好的水田,这得要三百两银子吧?现在老太太病了没钱看病,我不过是向你们借十五两给老太太看病,就在这里喊穷。莫不是现在发达了,就不认穷亲戚了?想当初你死了丈夫,拖着一群几岁大的儿女,是谁供你们吃、供你们穿的?做人没这么忘恩负义的。”
“杜少爷,你回来了,赶紧进去看看吧。”杨嫂子发现了杜锦宁,连忙道,“一个时辰前就来了,一直胡搅蛮缠的,你娘怎么说他都不走,坐在院子里就耍赖,说谁要碰他一根指头,他就去衙门告你忤逆不孝。董庄头都拿他没办法。”
“是啊,赶紧回家看看。唉,遇上这种亲戚,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说什么老太太生了病,我看是觉得你们过得好了,来讹钱的吧?”别的人也道。
当初搬到庄子上来,杜锦宁就担心杜辰生和杜云年来闹,坏了家里人的名声,所以早早就托董大成夫妇俩帮着把话传了出去,将杜家小三房的悲惨遭遇宣扬了一通,再加了陈氏为人和善,杜家几姐儿遇到人都彬彬有礼,庄子上有什么事都会尽量去帮,杜锦宁这个未来的秀才公又对庄子上的人态度极好,所以大家对杜家小三房印象十分不错。
而做的这一切事情,如今都有了回报。杜云年来闹,大家并没有因他嘴里的胡言乱语就对杜家小三房改观,反而十分同情他们一家的遭遇。
“多谢大家相助。一会儿如果用得着大家的地方,还请大家施以援手,我们一家感激不尽。”杜锦宁拱手道。
“需要的时候你招呼一声,我们就进去。”一个健壮的男人道。
“对对,你叫一声就行。”其他人也纷纷表态。
这个可是关山长的亲传弟子,他们都是依附于书院过活的,自然十分愿意跟杜锦宁交好。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用武之地,大家都挺高兴。
杜锦宁对大家团团作了个揖,然后走进了院子,就见杜云年站在院子中间大声嚷嚷,董大成夫妇和满脸怒色的陈氏站在一旁,董大成嘴里还说着劝解的话。
“滚。”杜锦宁走过去,直接就是一句话。
看到杜锦宁回来,杜云年有点胆怯。
这位侄子,虽然仍是十来岁的小孩子,从身体上对他构不成威胁,但架不住人家是书院山长的弟子,背后有靠山。所以他是专挑杜锦宁不在家的时候过来的。谁曾想陈氏这臭女人竟然死活不肯松口,一直把事情拖到了杜锦宁回来。
不过他既然来了,就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并不打算给杜锦宁面子。就算那关山长是世家大族,但也得讲理吧?他只要死咬住“不孝”这个名头做文章,便是那关山长也得退避几分。
要不是顾着名声,杜锦宁过年的时候会拿着厚礼去给老头儿老太太拜年?
可见他还是怕的。
想到这里,杜云年的胆气又壮了起来,对杜锦宁道:“宁哥儿你回来得正好,我正有话问你呢。昨日我就跟你说了,你祖母病了,叫你回去看看,你怎的不回去?莫不是现在发达了,就连你祖父祖母都不认了?读书人不是最讲究孝道的吗?要是我上衙门告你一个不孝忤逆,你想要考秀才,做梦吧?””
他是想用这事直接拿住杜锦宁的短处。一旦他第一仗打赢了,拿住了杜锦宁的短处,杜锦宁理亏气短,后面自然就好说话了。
而如果杜锦宁真回去探望老太太,那就再好不过了。在自己家的主场,又有老头儿老太太帮衬,还怕拿捏不了这小兔崽子吗?
“呵,这话我倒想问问你呢。”杜锦宁冷笑一声,“我问了章鸿文了,老太太根本没病。我说你还是不是人?为了讨要老太太手里的养老钱,就下死劲儿地逼迫她。为了从我这儿骗钱又诅咒她生病,有你这样做儿子的吗?像你这样的人,还说什么孝道?我呸,牲畜不如!”
“还有,我娘我姐姐为你们一家当牛做马十年,供养你们全家,你们对我们寡儿孤母非打即骂,让我们衣不蔽体食不裸腹。到头来为了还赌债,还要卖我两个姐姐。咱们可不是亲戚,而是仇人。而且我们早已分家了,我们这一房是净身出户,当初我们没饭吃没屋住的时候,怎的不见你来认亲戚。现在我们日子过起来了,你就跟来借钱了,你的脸到底有多大,脸皮到底有多厚?”
这些话,是说给外面围观的人听的。话不说不清,理不辨不明,有些话需得说清楚,免得被不明真相的人误会,影响杜家小三房的名声。
说完那话,她就招呼外面的人:“王大叔,李大哥,劳烦你们把这人丢出去。”
门外答应一声,便进来两个人。王大叔八尺大汉,强壮如牛;李大哥也不遑多让。两人也不废话,直接撸起袖子,一人架一边,就把杜云年往门外拉。
“各位父老乡亲,要是以往再见到这人到庄子上来,直接把他打出去就是。这人好吃懒做,整日赌博,没了钱就偷鸡摸狗。大家可得防着些,别让他顺了家中值钱的东西。”杜锦宁又朗声道,朝大家拱手作揖。
“放心,我们一定不让他再进庄子里来。”
“对啊,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来庄子上游荡,丢了东西怎么办?”
大家都纷纷应承。
“我不是,你胡说,我没偷过东西。我是你二伯,你不能这么对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