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脸上也露出笑容来:“你们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小北这孩子挺好的。为人仗义,自己都吃不饿穿不暖,还捡了两个孤儿回去。能力也强,嘴还甜,做事周到得很。”
杜锦宁苦笑:“娘,别高兴太早。要是他不愿意,我是不会勉强他的。我不是偏向外人,我只觉得强扭的瓜不甜,他不乐意,以后也不会真心对姐姐好的。”
“那倒是。”陈氏十分赞成这话。
杜方菲择亲时,杜锦宁也一再跟她说过这话。
“他不会不同意的,看我的吧。”杜方苓忽然出声,十分自信地道。
见陈氏和杜锦宁都惊讶地看向她,她一下子害羞起来,脸色涨得通红,嘴里却仍说着硬气的话:“我杜方苓长得又不差,又不是那等好吃懒做的,他看不上我,还想娶什么样的天仙?”说着佯怒地瞪了杜锦宁一眼,“你别这样看我,反正这事你先别说,到时候鲁小北自然会主动上门来求亲。”
听得这话杜锦宁十分高兴。她自己性子要强,因此也欣赏强势的女性。杜方苓这样她觉得特别好。
陈氏却是个传统女性,不大赞成地道:“苓姐儿,你可千万别乱来。要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鲁小北又看不上你,岂不是毁了名声?”
“娘,您想哪儿去了?”杜方苓嘟嘟嘴,“我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的,您放心吧。”
既然杜方苓这样说,杜锦宁便没再管她的婚事。她收拾好东西,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到书院门口跟几个同窗汇合,一起上路去府城。
府试也是要廩膳生作保的,而且作保的人数比县试时还多一个。书院也不放心几个学子没个老成的人带着自己出远门,因此不光派了三个作保的廩膳生跟着,还派了黄澄明这个先生一同前往。有些家长不放心孩子,也跟着一起去。家境好家里有下人的,还会带上两三个下人。因此,这个队伍十分庞大,光是马车和骡车都有十三辆之多。
杜锦宁不愿意跟别人拼车,自己叫秦老六雇了一辆骡车。赶车的是秦老六的表兄,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名叫汪福来。汪福来人品不错,为人又机敏,还是秦老六的亲戚,知根知底,杜锦宁使唤起来比较方便,也比较放心。
除了汪福来,杜锦宁还带了鲁小北一起前往。
汪福来虽是秦老六的亲戚,但毕竟比较陌生,杜锦宁担心关键时刻掉链子。有鲁小北跟着,她就放心不少。而且不光是考试需要有人在外照应,她此次前来府城还有许多事要办,有鲁小北帮着办理跑腿,她可以节省许多时间和精力。
车队大,人多,像梁先宽和另两个家境好的世家子弟还带了几个骑马在前后照应的护卫,路途上一些宵小之辈也不敢打他们的主意。担心下雨路不好走,他们特意提前挑了天气比较好的时间上路,因此这一路上倒还顺利,除了有两个同窗因为晕车躺下了之外,大家都还好。在快到申末时分的时候,车队已到了府城外的十里亭。
此时已是四月中旬,相当于现代的五月末了,天黑得迟。此时虽已到了现代的五点钟,天色却还挺亮,离关城门还有一段时间,黄澄明便不急着进城,指挥着车队在十里亭停了下来,让大家下车休整一下。
“大家都过来,我说几句。”
黄澄明是带队先生,大家此次参加考试都听他指挥,一听他召集,大家都围拢了过来。
“一会儿进城人多,又要检查,车队没办法再停下来。进了城后更没有宽阔的地方让我们这么多人和车停下来说话,因此我在这里把话都说了,待会儿大家进城就各去各的住处,不必再停留。”黄澄明道。
大家都点头表示赞同。
黄澄明这才继续道:“咱们一行四个先生七个学子,有三个学子是在府城有住处的,你们安顿好后,需得派人到会馆跟我说一声,并且留下地址,以便有什么事我好找到你们。其余人都跟我住会馆。”
说到这里,他扫了一眼三三两两站在不远处的家人和下人,又道;“你们所带的家人和下人,大家都各自约束好,在县馆里不要与人发生口角矛盾和冲突。品行是进学取仕很看重的一个方面。即便不是本人而是家人言行不端,一旦被人传扬出去,你这次府试就算白来了。要是让下一届的县试考官知道,估计你明年的县试都很难通过。所以希望大家一定要注意这一点。”
为了方便自己县里的人来往于京城各处,也方便每年进城的考生考试,有一个安全的落脚之处,所以每个县都会在府城甚至京城置办一个县馆。这县馆虽属官府性质,但住宿都是收费的,相当于官方所设的客栈。因所收费用中等,又不是任何人可以入住的,需得有一定的身份地位,显得比较有档次,所以比较受官宦人家和读书人的青睐。
而正因为县馆是个“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地方,一旦发生口舌和冲突,后果就会特别严重。
往年就有一个考生来赴考时,与他一同前来照应的叔父行为猥琐,惹烦了携家眷上京的一个举人,当即修书一封给做主考官的知府,言明此考生行为不端,放纵家人调戏良家妇女,那场府试这个考生落榜不说,接下来参加县试也屡屡落榜。
童生试为县试,府试,院试sān_jí。通过了县试、府试便为童生;取得了童生资格,即便没有通过院试成为秀才,也不必再重头考试,以后可以直接参加每届院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