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锦宁一行人穿过村子,走到村西头,章光义停住了脚步:“你们先把行李放到我家,今天晚上也先住我们家吧。那边宅子还得好好整理一两天才能住进去。”
“这……”陈氏犹豫了一下,“哪好这么麻烦里正?”眼睛看向杜锦宁。
杜锦宁沉吟片刻:“行,先放行李。”
一行人跟着章光义进了章家。
章家也跟杜家差不多,一个院子,几间青砖砌就的高大的正房,两侧东西厢房,外加关牲畜的屋子、杂物房和灶间,只是面积比杜家要大一些。
章光义开了一间厢房让她们把行李放了,杜寅生带来的东西也一块儿放进去,又去杂物房拿了些镰刀、锄头,一一递给众人,又吩咐闻声出来的妻子:“晚上多做七八个人的饭菜,亲家和宁哥儿几个在这里吃饭。”
“不用了,章大伯,不必麻烦。”杜锦宁不待陈氏开口,便推辞道。
她手里拿着一把镰刀,对章光义道:“您能不能去大林村叫几个壮汉过来帮我们清理宅子,至于工钱多少,您帮我定就成。务必在今天内能把那边收拾妥当。”
说着她微红了脸:“想来您也知道,我前段时间卖话本子赚了点钱。只是这段时间要维持家中生计,没办法拿这钱来先还给你,须得等上一段时间。”
“没事。”章光义一摆手,“那些钱即便你还给我,我也是放在钱匣子里,没什么用处,你不必急着还。”
杜家小三房一群妇孺,住在家里也不方便,章光义便没再坚持原先的提议。请了人,想来今天就能把王家宅子清理出来了。
一行人从章家出来,再往前走了十几米,过了桥,入眼就是王家宅子了。
“咱、咱们……”杜方蕙看着眼前的景象,咽了咽唾沫,喃喃道,“就住这儿?”
眼前的王家的院子里,荒草连天,南方的野草又长得茂盛,这么一眼望去,直接把里面的房屋都给遮挡住了。
难怪刚才里正叫她们住在章家。
杜锦宁在问过王婆子后,也来看过这宅子,还钻进荒草里,跑到里面的屋子看了看,此时最是淡定,道:“两年没住人,荒草一长,自然就这么个景象。”
陈氏能离开杜家,而且是完全脱离,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女儿被卖,心情很是舒畅。
她干劲十足地道:“不怕,如果不能住人,就把屋子全都推倒,到时候咱们先盖两章茅草屋住着也没关系。”
杜方苓也用力点了点头:“对,不怕。”在体验过被卖风波之后,她再也不会抱怨生活里的艰辛了。
章光义掏出钥匙,想打开院门上的锁,然而那锁早就锈死了,他只得拿了铁榔头敲了几下,把锁敲掉,这才推开院门进去。
“你们先干着,我去叫人。”
杜锦宁看了看院墙:“章大伯,劳烦您多唤几个人,一会儿还得割些荆棘铺到院墙上。”
这院墙本就不高,有些地方还塌了。她们几个妇孺,住在这种地方,安全得不到保障。
虽说自打杜锦宁穿来之后就没听说过什么治安问题,但有虎视耽耽的杜云年,杜锦宁不敢掉以轻心。
章光义看了院墙一眼,看向杜锦宁的目光又带了些不同。
这孩子,性子沉稳,心思缜密。长他几岁的章鸿文跟她一比,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行,我直接叫两人去割荆棘,再叫四个人过来帮你们。”章光义说着,便离开了。
杜锦宁见杜寅生和蒙氏、杜云昌也挽了袖子要干活,忙拦住他们:“一会儿有人帮忙,这点草一下子就拔完了,你们先回去吧。”
杜寅生却坚持:“你不用担心,我们干一会儿干不动了就歇着。”
杜锦宁只得作罢。
院子里的草看着吓人,其实也不难处理。现在是冬天,荒草早在秋天的时候就已枯败,这又有一两个月没下过雨,所以那些草轻轻一拔就能连根拔起,连镰刀锄头都不需要。
陈氏和杜方菲母女几人都是干活的好手,不一会儿就清理了一大片。
章光义叫的人也过来了,招呼一声后便埋头干活,不过一个时辰,院子里的荒草便被清理得一干二净,露出了王家的屋子。
这王家自然不会是什么有钱的人家,否则即便有一点点家产,也不至于没人愿意过继过来,成为那老头儿的儿子或孙子。
露出来的屋子只有三间,而且都是泥草屋。当初王家人建这屋子的时候也费了一点心思,打地基时从地面往上一米,都是用石头砌成的,倒还算结实。
屋子的门是锁着的,都生了锈,大家依葫芦画瓢,照着章光义的方法用榔头敲开,推了门进去。
两年没住人,外边又是那副荒败的景象,大家都以为这屋子也一定是十分破败的,皆作好了心理准备。
可没想到里面倒还亮堂,夕阳的余辉透过一扇扇破了洞的窗户照进来,桌椅床铺也还齐整,只是上面铺上一层厚厚的灰,屋角上结了几个大大的蛛网,打扫打扫就能住了,并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般不堪。
陈氏大松了一口气,道:“还不错,能住人。”
敲开另两间屋子,也是一样的情形,只在于家俱多与少而已。王家人少,中间那间屋子做了堂屋,另两间是卧室,做卧室的屋子里有床,堂屋则是一张破旧的八仙桌四张条凳,几张小凳子。
章光义笑道:“当初王老头儿去世,是我给办的丧事。办完后,这屋子我就封存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