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长长舒了口气,“不是就好,林大妮真要是我小姨的话,那我怄也要怄死了!怎么会这么笨,自己有工作,却被个老婆子欺负的翻不了身,还要靠着大成去外面抢吃的给她救命!”
“顾二哥,你是看林大妮像我小姨,这才跟过来的吗?”
顾时年也不否认,只是脸色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也算是吧。我之前怀疑林大妮是文锦阿姨,想跟过来确认一下。只是刚才听了大成和联防队大娘的谈话,已经确定她不是了。文锦阿姨可没有这么无能。”
大概是林大妮顶着一张跟文锦一模一样的脸,顾时年和云裳即便知道她不是文锦,可知道她被周婆子欺负的毫无还手之力时,心里还是觉得像窝了一团火。
云裳迈着小短腿,在手术室门口来回转悠了好几圈,最后气鼓鼓的冲到顾时年面前,鼓着腮帮子问:
“顾二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想回去了?”顾时年顺势把云裳抱过来,捏着她鼓胀的腮帮子玩,“早上有一趟去清河县的火车,我们等会回去就买票,明天早上回家好不好?”
“好,反正有妇联的同志,林大妮和大成日子总能过下去,我不担心。一点儿都不担心!”
顾时年心里也不舒坦,可是看着云裳跟一只气恼的小松鼠似的,鼓着腮帮子,两只眼睛亮得像是要喷出火来,还是被逗乐了。
“好,不担心。既然妇联都介入了,肯定会把这事儿管到底的,只要林大妮不犯蠢,以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
林大妮不犯蠢?
云裳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
如果林大妮不蠢,又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
见过哪个聪明人能让婆婆把持自己的工资?
又见过哪个聪明人,嫁人了还要住柴房?
又有哪个聪明人,明明有工作,却硬生生把自己饿进了医院?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可世上多得是在同一个坑里摔两次的人。
毕竟智商这玩意儿,是天生的,可不是靠后天多吃几个核桃能补上的!
云裳无奈的发现,就算她嘴上喊着要回家,可心里还是会不由自主记挂林大妮和大成。
“算了,二哥,咱们再留一天吧……”
话未说完,大成蹬蹬蹬地从楼下跑上来了。
“时年哥,云裳妹妹,我回来了!”
云裳回头,见他耳朵已经处理过了,伤口缝合的整整齐齐,外面轻轻搭了一层纱布遮挡灰尘。
“大成,医生怎么说的,耳朵能长好吧?对听力有没有影响?对了,你不是要去妇联吗?啥时候去?”
云裳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让大成不知道从哪里回答好了,他憨憨地挠了挠脑袋,一个接一个回答云裳的问题:
“医生说耳朵没有整个掉下来,应该能长好,也不会影响听力。妇联那边我去了,在路上碰到联防队大娘,大娘让我回医院,她替我跑一趟妇联。”
云裳都无语了,这大成这会儿看着这么老实,憨憨厚厚的,之前怎么会有胆子去饭店抢卤面吃?
云裳是这么想的,也这么问出来了。
只见大成的脸瞬间爆红,过了许久才期期艾艾的道:
“我,我就是想着,我不能从别人碗里抢,要不别人不够吃。我从饭店里拿,他们卖饭的时候,一位客人少给一根面条,客人不会饿,我姑也有口粮了……”
云裳被大成奇葩的脑回路惊呆了。
这理论,简直跟薅羊毛一个道理。
不能偷摸地逮着一只羊死命地薅,得一群羊轮流着薅,这样就没人发现羊毛被薅了。
顾时年也无语了,拉回云裳半倾的身子,示意大成坐在自己身边,“大成,以后不要再干这样的事情了,这种行为是错误的,被人抓住后,不但你会没命,就连你姑都会被你牵连,知道了吗?”
大成乖乖点头,回头盯着手术室大门,眼圈又一次红了。
“大成,能跟我说说你家里的事情吗?”顾时年再次开口问道。
“行,时年哥想知道啥?”
“就说说你姑和周婆子的关系,周婆子为啥总欺负你姑。”
大成点点头,开始东一句西一句的讲了起来。
随着大成的讲述,两人也拼拼凑凑把事情捋清楚了。
林大妮今年21岁,父母在解放前就先后去世了,林大妮是跟着哥哥在那个大杂院儿里长大的。
后来哥哥进厂当了工人,娶了媳妇,还有了大成,一家四口人日子过得倒也算和美。
五七年的时候,临阳发生了一场大暴乱,林大妮的哥哥嫂子死在了那场暴乱中。
一家四口,就剩下林大妮和大成了。
林大妮当时刚满18岁,带着6岁的大成,高中也没法上了,就进鞋厂接了哥哥的班,当了一名工人。
18岁的漂亮大姑娘,无父无母,有正式工作,家里还有座大杂院儿,这么好的条件,让林大妮一夜之间成为厂里男青年争相追逐的对象。
虽说家里还有个拖油瓶侄子,但一点儿都不影响林大妮在厂里受欢迎的程度。
当时不知道有多少人家托媒人要给林大妮说亲,就连倒插门都有人抢着干。
林大妮性子软,后来实在推脱不过了,就在愿意倒插门的人里头选了一位最忠厚老实的。
也就是周婆子的三儿子,周三赖。
周三赖‘嫁’进林家后,刚开始第一年还算老实,第二年就磨的林大妮同意周家老两口搬进林家,第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