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洋笑了,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我听武装部的人说,顾怀庆是在房间里被人套麻袋揍了,可是招待所房窗都关得严严实实,外面又有人把手,顾怀庆自己也提供不出线索。我看啊,不是没有线索,而是别的隐情。”
顾时年忍笑问,“这事儿县里要调查吗?”
“对方好歹是军区政委,在县里受伤了,哪怕是为了给军区一个交代,还是要查一下的。不过,估计也就是做做样子,毕竟顾政委自个儿都不追究了。”
顾时年点点头,心中腹诽:主要是他也不敢追究啊。
难不成要跟人说他大白天见鬼了,是鬼套麻袋把他揍了一顿?
现在到处在破四旧,这话他敢想也不敢说。
再说了,顾怀庆不但挨揍了,还丢了配枪,这事儿他隐瞒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把自己丢配枪的事情说出去,这不是自个儿找死么。
就算他想诬陷别人,也找不出诬陷的对象。
事发的时候,张春妮和他刚下楼不到五分钟,就站在招待所外面的大马路上,没有作案时间,也没有机会去找人揍顾怀庆。
而整个清河县,跟顾怀庆有牵扯的只有张春妮一家,其他人没有理由,也没有胆子去揍部队上的大官。
顾怀庆不追究,又找不出嫌疑人,这事儿就只能这么过去了。
只是,有了这一出闹剧,顾怀庆免不了要再丢一次人……
………………
到了初五这天,云家老两口,云水莲,还有云二川和栓子,一家子驾着村里的牛车来了县里,先打发云水莲到张春妮家接上云裳和顾时年,之后去了老韩家做客。
韩卫红一家子早早等在韩山家了。顾时年和云裳也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张明扬,没有韩晨俊朗,但也虎头虎脑的,十分可爱。
而张明扬一见到云裳和顾时年就自来熟的凑过来,紧紧拉着云裳的胳膊,跟在顾时年身边一个劲的询问:
“时年哥,听说你带云裳妹妹去申市啦!申市好玩吗?大不大?有没有咱清河县好?我看到你给我大哥二哥带的礼物了,可真好看!对了,我爸说申市有大江,江上有船,你和云裳妹妹见着没有?你们有没有吃螃蟹……”
韩晨捂着脸,一副受不了的模样,“张明扬,你再这么啰嗦,我明儿不带你玩了。”
“哦,”张明扬看了韩晨一眼,顿了顿,“二哥,你也没带我玩过啊,你只喜欢跟大哥玩儿。”
韩晨:“……”
云裳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啰嗦的小孩儿,想躲到屋里去避一避,却被张明扬拉着胳膊,动也动不了,只能扬着小脸,不断跟顾时年打眼色求救。
顾时年也无语半晌,这孩子问的问题都不用人回答,自个儿就能说上老半天,而且还不带重样的。
要说这不是张海洋的儿子,他头一个不信。
话跟张海洋一样多,也跟张海洋一样八卦。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张海洋的心眼子。
见云裳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的向他求救,顾时年把人从张明扬手中抢过来,又剥了一颗大白兔塞到他嘴里。
张明扬嘴被占住了,倒是暂时安静下来了,可是明亮的眼睛还是一瞬不瞬的盯着两个人,像是随时准备着再甩出一大段话似的。
云裳一脸后怕,把手塞进顾时年身上的背包,从空间里拿出一个素色文具袋,拍拍顾时年的手,十分没有义气的溜回了屋里。
在进门的时候,耳朵里听到顾时年送张明扬礼物的声音,以及张明扬压抑着兴奋,跟顾时年道谢的声音……
正房里,云水莲红着脸,羞羞答答的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两位老太太,还有韩卫红正凑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
云裳凑过去一听,发现韩老太太正在给云水莲介绍人家,而且貌似条件还不错。
“淑英啊,不是我说,这小伙儿条件是真好。在水利局上班,虽说经常要下乡打井,可人孩子是正式工,才二十三岁,一个月就能拿三四十块工资。上头只有一个老公公,没有婆婆,嫁过去后没人给咱水莲气受。这样的人家,你咋还犯缩啦?”
韩卫红也在一旁帮腔,“云婶儿,那小伙子我见过,个头跟二川差不多高,脸看着可排场啦,浓眉大眼的,见人不笑不说话,看着是个好脾性的人。成不成的咱先不说,就说这条件,你和我叔满意不?”
云老太太眉头皱了起来,回头看了云水莲一眼,叹息着道:
“不瞒老姐姐,我和二川他爸想多留水莲几年,等她二十一二再出门子……”
“二十一二出门子?”韩老太太唬了一跳,“淑英妹子,你可别犯糊涂,把咱水莲留成老姑娘啦。到时候好人家都让人挑走了,这不是耽误水莲一辈子吗?”
“也没想耽误水莲,就是先订下,等晚几年再出门子。水莲这几年上学花了不老少钱,就留在家干几年活儿,攒点家底儿,到时候咱也能弄一副拿得出手的嫁妆……”
老太太这么说,云裳立时想起老太太上次在家里时说过的话。
让云水莲晚几年出门,帮家里多干点活儿,多攒点家底儿,以后老太太和老爷子手里也有钱粮拉拔她长大。
只是当时说那番话的时候,云水莲还没有遇上合适的人家,而现在说的人家条件这么好,老太太还坚持不松口,这在不明真相的韩家母女眼里,老太太这么做,简直就是老糊涂,想耽误云水莲一辈子的大事。
云水莲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