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怕耽误了云水莲中午回来吃饭,稍微休息了一下,马上进厨房忙活开了。
云裳到三楼喊了云二川和栓子下来,打发云二川进屋拖地,归置东西,自己则带着栓子在楼道里玩。
隔壁贺大姐这会也在外面做饭,大概是心情不好,一张脸拉得老长,进进出出时,家里的木门都被甩得啪啪响。
隔着门板,还能听到有老太太扯着嗓子骂贺大姐的声音。
云裳赶紧给栓子投喂了一颗红枣,准备去顾时年的房间,听听贺大姐家的动静。
哪知刚站起身,耳边就听到一阵东西打翻后的碰撞声,还有小女孩扯着嗓子尖利的哭喊声。
紧接着,二丫掀开门帘子窜了出来,扬着脸,露出脸上红红的巴掌印哭喊求饶,“妈!我没有偷奶的钱和粮票!我今天天没亮就出去捡煤核,刚刚才回来,我真没见着……”
二丫话没说完,头发花白,骨架粗大的周老太太就从屋里窜了出来,直接给了二丫一耳光。
“一屋子就你一个杂种,骨子里就是个贱的!不是你偷的是谁偷得!把我的钱票拿出来!”
二丫缩着脖子,眼泪掉得更凶了,“奶,我没拿,我真没拿……”
不等周老太太说话,贺大姐掀开门帘子,一手扶住周老太太,一手抓着二丫的手臂,把两人往屋里拉。
“二丫,听话,赶紧进屋把你奶的钱和粮票拿出来。”
说完又对老太太道,“妈,二丫年纪小,还不知道偷东西的严重性,咱回家慢慢教导……女孩子要脸面,你就别在外面打孩子了。”
一旁的云裳都无语了。
贺大姐这哪儿是帮二丫说话啊,简直是火上浇油,直接坐实二丫偷东西的名声了!
果然,贺大姐话刚说完,周老太太怒火更盛了,反手推开贺大姐,扑过去扯住二丫又是几巴掌:
“下作的小婊子要啥脸面?当贼娃子偷东西时咋不知道要脸面!我告诉你!今儿不把我的东西拿出来,我扒了你的衣服去游街!”
贺大姐赶紧上前,再次拉住二丫往屋里扯,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冷,“二丫,回家。再闹,我可不管你的事儿了。要是惹恼了你奶,真把你扒光了游街咋办?咱家丢了脸面,你爸也要生气的。”
二丫本来能躲开周老太太的巴掌,却因为被贺大姐扯住胳膊,无法挣脱,脸上又结结实实挨了好几下。
而她听了贺大姐威胁的话,也不看周老太太,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贺大姐,神情狰狞,眼睛里满是阴冷神色。
此时周老太太还在后面捶着二丫的脊背,隔了几米远,云裳都能听到拳头捶下去‘咣咣’的声音。
老太太和云二川有些看不过眼,刚想上前阻拦,却被云裳拉住了衣摆。
示意两人看楼下,压低了声音道,“奶,二叔,任干事和我姑回来了,这事儿让任干事出面比较好。”老云家刚搬来,还是不要随便插手别人家的闲事。
更何况,贺大姐和二丫都不是啥省油的灯。
这会儿周围看不过眼的邻居也有人替二丫说话了,
“周家婶子,既然孩子说没拿你东西,你再回去好好找找,万一是你记错地儿呢?”
“是呀,孩子还小,可吃不住你这么打。”
“就算孩子真犯错了,咱也能慢慢教,可不能这么打娃儿。”
“二丫多老实的孩子啊,说没拿肯定就没拿,贺妹子,你回去帮你婆婆好好找找。”
……
周围的议论声让贺大姐觉得很是丢人,脸色瞬间黑成了锅底,心里对二丫的厌恶情绪更多了,一双手几乎掐进了二丫的肉里。
而周老太太则扬着脑袋,跟一只斗鸡似的,冲说闲话的邻居们一阵叫嚷:
“老娘管教自个儿孙女,管你们屁事!一个个支愣着胳膊还想管到老娘头上!都回去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们的烂胎子有没有长直咯……”
“干啥呢干啥呢?大中午的不做饭都围在这里干啥呢?”任干事和云水莲一上楼就看到这边挤满了人,也顾不上回家,赶紧扒拉开人群挤到前面问道。
周老太太敢跟别的邻居大小声,跟任干事可不敢耍耍横,指着二丫道:
“任干事,你是妇联的干部,你快帮我教训教训这不听话的丫头片子,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当贼娃子,从我枕头里偷了五毛钱和四两粮票。哎哟,那可是我攒了好久才攒下的,可不能让这小杂种给遭禁了呀!”
二丫看到任干事来了,眼睛一亮,就像看到救星一般挣开贺大姐的手,冲任干事跑了过去:
“任阿姨,你快告诉我奶,我没有偷钱,我不是贼娃子,我奶的钱不是我偷的,是周……”
二丫说到这儿,马上伸手捂住嘴,回头看向贺大姐,一双眼睛里满是惊惧。
看到这一幕,云裳心里突然涌上了说不上来的感觉,总觉得二丫惊惧的眼神下像是藏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任干事没有错过二丫的异常之处,看了贺大姐一眼,伸手将二丫脸上的碎发别到耳后,叹了口气,问,“二丫,你是不是知道是谁拿了你奶的钱?”
二丫怯怯地看了贺大姐一眼,点了点头,之后就低下头不说话了。
贺大姐放软了声音继续问,“二丫,不要怕,告诉任阿姨,是谁拿的?”
一旁的贺大姐心里突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死死地盯着二丫,眼神冰冷的吓人。
周老太太见二丫知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