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同志跟齐宇一个班呆过,俩人也处了一段时间对象,后来齐家跟朱主任接上头后,齐宇带人抄了那女同志的家,好像抄出禁书了。她爸妈前些天被革委会带走,马上就要下放了。”
云裳眉头皱了皱,盯着白宴诚问,“她家里抄出不好的书,成分又不好,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下放不是应该的吗?”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被下放是应该的,可是下放到哪里,学问就大了。”
白宴诚扯着唇角,指了指墙上的地图,“下放到东北边界,跟下放到南方可是两回事。再一点,下放到山旮旯里,跟下放到省城附近的村子待遇也差的多。”
“爸,你的意思是,那女同志想要给她爸妈换个好点的地方下放?”
“嗯。”白宴诚应了一声,沉默了一下,又接着道,“除了这事儿,那女同志也想给自己讨个公道。她跟政工科同志说的那些事儿,大部分都是真的,齐宇本身也对不住她,让人反咬一口也不算冤。”
到部队上告状,要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一次性扳倒对方,那可是要背上诬蔑罪的。
特别是齐宇,还是副师长的儿子,说起来也是军官家属,那女同志自身生分不好,要是再背上诬蔑罪,后果可不是她一个小姑娘能承受得起的。
云裳松了口气,想了想,还是叮嘱白宴诚道,“爸,下回再有这事儿,你尽量不要找成分不好的人,要是那女同志靠不住,再攀扯上咱家就麻烦了。”
堂堂军区司令跟坏分子往来,还暗地里帮坏分子改下放地点,他想干啥?
到时候一盆脏水泼下来,白宴诚也讨不了好。
白宴诚被云裳这幅小大人的模样逗乐了,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道,“放心,爸心里有数。这事儿我没有出面,就算那女同志靠不住,也查不到我身上。”
云裳点点头,又一脸鬼精的凑到白宴诚跟前,“爸,齐宇出事儿了,那齐振山呢?齐振山犯的是啥事儿?”
都把儿子抓了,接下来轮也轮到老子了,云裳很是好奇齐振山的倒台方式。
白宴诚知道云裳自小就鬼主意多,也有过培养她的心思,除了部队上需要保密的事情,其它的事儿还真没有瞒过云裳。
这会儿听云裳问起齐振山的问题,白宴诚眉头一皱,口气都冷了下来,“知道高利贷吗?”
云裳点点头,心里很是奇怪,难不成这个时代也有人放高利贷?
现在可是六零年代啊,这高利贷是怎么个放法?
“齐振山跟后勤部的人有勾结,倒卖军需物资,贪污的钱,拿给余家放高利贷了。”
见云裳一脸的不解,白宴诚接着道,“余家在京城有条放高利贷的线,一般一个月为期,九进十三出,任何人通过余家放高利贷,余家都要抽一成。
比如,借钱人要借十块钱,余家要抽一块,借钱人实际上拿到手只有九块,还的时候,却要还十三块,利息很高。
余家借钱出去,也会挑靠得住的人家,要是还不起钱票,家里也有东西能抵押,倒是不怕亏了。齐振山家日子不富裕,也是跟余家老大打上后,日子才慢慢好起来。”
云裳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得眼睛都瞪圆了,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齐家当年穷得叮当响,几个孩子经常穿着补丁衣服,连饭也吃不饱,连给人赔礼道歉都买不起礼物,可齐振山到了临阳以后,齐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起来。
她以前还以为是齐老头不在齐振山家的缘故,现在看来,根本是齐振山贪了部队上钱财的缘故。
还有余家,简直丧心病狂!
这么高的利息,跟吃人血馒头有什么却别?
云裳甚至怀疑,余家放高利贷是假,借放高利贷之名,给自家寻找盟友是真。
毕竟余家牵线放贷,找的都是有余钱放贷的人家,这样的人家,至少也是干部家庭。一旦这些人家跟余家有了交易,就等于有把柄捏在余家手里了,他们比任何人都希望余家能长长久久的平安下去。
要是余家倒了,手里的那些把柄肯定会跟着抛出去,到时候京城少不得要多倒下一批人。
有那么多人家护着余家,也难怪余家现在的嚣张跋扈的不可一世。
这么一琢磨,云裳愁得肠子都打结了,小眉头拧在一起,问白宴诚,“爸,咱们家是不是暂时扳不倒余家啊?”
余家有那么多“盟友”,白家再有能力,也双拳难敌四手啊。
“放心吧,你爷有安排了,余家这事儿肯定要牵出来,年后京城要大乱了。”
白宴诚说话的语气很是沉稳,让人不由想要信服。云裳也知道自家老爸是个什么性子,既然把话说出来了,就证明这事儿十有八九已经找好证据,就等着年后动手了。
这会儿时间不早了,齐振山站起身,一手拿着帽子,一手揉了揉云裳的脑袋,“今儿天气不好,怕是要下雪,你下午就搁家里呆着,别去学校了。”
反正现在去学校也学不到啥东西,还不如搁家里睡觉呢。
云裳没想到白宴诚会这么上道,眼睛一亮,使劲点点头,“爸,那我就搁家等着齐家父子犯事的消息。”
“齐振山现在正忙齐宇的事情,应该注意不到组织上正在调查他。等组织上审完后勤犯案的两个人,就能直接逮捕齐振山了。”
白宴诚说完急匆匆的出门走了,云裳从书房出来,奉旨上楼睡大觉。
组织上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