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如此,张志远执意走进了大楼,从一楼开始,几乎每间办公室他都要敲一敲,一直敲到三楼,无任何反映。
“张书记……”陆一伟轻声地叫了下道:“应该没人了,我们回去吧。”
张志远脸色越来越难看,始终接受不了这个打击。直到最后一间办公室,都没有见到一个人。这时,打扫卫生的妇女怒火冲天地吼道:“干啥,你们干啥啊?没看到我刚拖了地,从一楼踩到三楼,成心和我过不去是不?”显然,这位妇女没认出张志远。
陆一伟要说话,被张志远打住,上前问道:“大姐,这楼里的人都去哪了?”
“谁是你大姐?”妇女没好气地道:“大中午的,敲什么门啊,你要办事明天上午九点后来,10点过后就来迟了。”
张志远一惊,道:“下午不行吗?”
“下午?下午你来了连人影都见不着,打麻将的打麻将,带孩子的带孩子,你去哪找去?快走吧,我要拖地了,这都什么事儿啊。”妇女充满怨气地道。
出了“县委大院”,张志远回头问陆一伟:“一直是这样吗?”
陆一伟不敢看张志远,道:“基本差不多。”
张志远没有说话,走到车跟前打开门,一屁股坐了进去。陆一伟赶紧上车问道:“张书记,去哪吃饭?”
张志远那有心思吃饭,闭上眼睛道:“去石湾乡。”
陆一伟不知张志远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没有多说,直接往石湾乡驶去。
石湾乡,是张志远心痛的地方,他非常不愿意来这个地方,却又不能不去面对。二宝煤矿因秦二宝的落网暂时停产,水泥厂建设成了永远无法完成的“空头支票”,偌大的空地凄凉萧条,一阵风吹来,卷起扬沙灰尘,让人心酸且无能为力。
快到水泥厂建设工地时,张志远闭上了眼睛。他不敢看,也不愿意去看,这里是他心头的伤疤,与其疼痛着还不如不去揭开。陆一伟似乎看出了张志远的心思,道:“张书记,我看您脸色不好,要不我们回去吧。”
张志远摇了摇头,语气沉缓,道:“走吧。”
工地出现在眼前,张志远下了车,抬头望了眼简易的大门,上面写着“通亚集团”四个大字,不由得冷笑起来。左侧砌起的墙壁上用美术字写着:“大干一个月,全速推进项目落地生根。”右侧也写着:“快干三十天,力争实现项目投产达效。”口号喊得响亮,大有“大跃进”时期的影子。墙上还插着残损的红旗,在瑟瑟秋风中如同魔鬼肆意飘扬着,还发出令人恐惧的“呼呼”声。
张志远推了下大门,本以为会上锁,没想到轻轻一下就推开了。一眼望不到边的土地还能闻到泥土的芬芳和稻谷的香味,泥土里碾压的凹痕可以看出这里昔日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而如今,除了风卷残叶,找不到曾经的任何痕迹。
确定一个工程,上一个项目,是需要经过多方论证研讨,并经专家认定并形成可行性研究报告,最后征集民意,上常委会研判才能形成初步决议。可这一系列要求,在苏启明眼里,都成了真空带,急功近利,急于求成导致他盲目上项,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更南阳蒙羞,让百姓遭殃,而他,拍拍屁股走人,并不打算为自己的失策负责。这一难题,直接推到了张志远头上。如何解决,他没有任何头绪,如同一块巨大的蛋糕,简直无从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