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白元皱着眉头跟进来,想要将她拉起来,又觉得不合适,抬起的手在空中画了个圆又缩了回来,冷声道:“你来干嘛?”
夏隐翻了个身,扁了扁嘴道:“睡觉!”
“我自然知道你在睡觉,为什么不在自己房间里睡?”
夏隐抬手抱起枕头压在脸上,闷闷的声音从枕头底下传出来:“大师嫂把我的房间改造成了富家小姐的闺房,小小一张床上,脂粉香、熏香加花香,那个销魂,熏得我实在睡不着。三师兄,我就借你的地方睡一晚,你行行好吧?”
宁白元无奈的看着脸上顶着个枕头的小师妹,叹了口气道:“好吧!那你总得先把枕头放下来吧。”
“嗯,好!”夏隐顺手又把枕头垫到脑袋下,眉开眼笑的道:“多谢三师兄,你最好了。”宁白元瞪了他一眼,摇着头到修炼室打坐去了。
入夜时分,段灵注用纸鹤传讯,邀请宁白元过去喝一杯。宁白元忽然想起夏隐在南境的那一段带醉剑舞,觉得小师妹应该会很愿意和他们一起小酌几杯,便到右侧石室想要叫上夏隐一起过去。
石床上,夏隐睡得四仰八叉,完全看不出一点女儿态,宁白元拍拍她的肩膀,轻声唤:“小八,小八!”
夏隐拍开他的手掌,翻了个身,含糊道:“别吵,我再睡会儿。累死爷了!”
宁白元皱着眉摇了摇头,轻声道:“好的不学。”走了两步,忽然又回过身来,挥手给她盖上了一件外袍,低咒道:“这么能睡,你猪呀?”
夏隐忽然呵呵笑了两声,把宁白元吓了一跳,静静等了一会儿,除了她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再无其他,宁白元舒了口气,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洞府外,段灵注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见到宁白元出来,不满道:“怎么这么久啊?”
宁白元刚想说“本想叫上小八一起,可惜那丫头睡死了”,不知怎么话到嘴边鬼使神差的缩了回去,敷衍道:“处理了点杂事,去哪儿?”
段灵注一竖大拇指:“月下对饮,地点对了才有情趣,不如去接天峰的醉仙台?”
宁白元一把将他的手指拍了下来,笑骂道:“那还不走?”
两人相视大笑,化为两道遁光往接天峰而去。
所谓醉仙台,是接天峰半山处一片缓坡上的一座石台,从空中看像一个葫芦形,据说灵仙祖师曾在这里大醉过一场,故而得名。后世弟子在这石台周围种了不少楠树,月光下,婆娑树影洒落在台上,勾勒出一幅意境空灵的水墨画。
两人落在葫芦的后半部分稍大的石台上,段灵注从乾坤袋里掏出两坛酒,扔给宁白元一坛。自己这边也不急着喝,斜斜躺下,一手撑着额头,一手将面前的酒坛子玩得滴溜溜转,笑道道:“如今回了门中,以后面对妙丹峰该是个什么态度,你心里有什么想法?”
宁白元拍开泥封,灌了一口酒道:“我能有什么想法,灵仙峰的事务有师尊和大师兄说了算,自然是以前如何,以后还如何。”
段灵注撑着下巴,直直的看着宁白元道:“在我面前你还装?师尊不管事,大师兄温厚有余,魄力不足,要听他的,最多不过守成,想要带着我们对抗妙丹峰,难!”
宁白元叹了口气:“是啊!要是放在以前,被妙丹峰占点便宜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惜这次南境之行,丹阳老道摆明了是要我们的命,而我们又杀了言棹和屠万,伤了韩书君,只怕他们击败妖族回到门中那一刻,就是对我们问罪之时啊!只可惜,我灵仙峰势单力孤,论财势论人力都难以和妙丹峰匹敌。”
师兄弟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振兴灵仙峰的想法一条条被提出,又一条条被推翻,最后两人都有些微醺,修仙之人又不惧寒暑,索性就在醉仙台上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宁白元觉得脸上微痒,睁眼一看,却是一只传讯纸鹤,正停在他脸上扑扇着翅膀,轻轻一触,纸鹤口吐人言:“老三,小八不见了,快回来帮我们一起找。”
是于衔玉的声音,宁白元挥袖拂开纸鹤化成的碎屑,坐起身来同样掏出一只纸鹤,对着念道:“莫急,小八在我洞府里睡觉,我一会儿去叫她。”
伸手放出纸鹤,宁白元起身踢了踢段灵注:“喂,起来回去了。”
段灵注坐起来身来,捧着头哀叫:“好久没有这么放心大胆的醉过了,吵我干什么?”
“大师兄找小八,听那声音十万火急的。那丫头昨晚去我那里睡觉了,我得去把她叫起来。”
“嗨!这点小事也要我们两一起去吗?你自己去,别吵我梦中悟道。”段灵注闭上眼睛,推金山倒玉柱般往后直挺挺一倒。宁白元无奈,只得独自离去。半晌后,段灵注忽然一个打挺坐起身来,疑惑道:“我没听错吧,那丫头半夜跑到老三屋里睡觉,难道……恶”,随即又浑身一颤摇摇头,自我否定道:“瞎想什么呢?那可是我们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娃。”
……
宁白元看着睡得人事不知的夏隐,还有那件已经在她身上缠了几圈,完全看不出原貌的外袍,轻轻叫了几声,那丫头就翻了个身,连个哼哼都没给他,宁白元忍不住叹了口气(好像回到门中后他的叹气频率瞬间飙高),抬手又给于衔玉发了个传讯纸鹤,告诉他小师妹睡得太熟,叫不醒。
另一边,于衔玉夫妇听完宁白元的传讯,妙微真人一脸失落,望着自己的丈夫,迟疑道:“是不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