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烈心口紧了紧,却也无法再多说,沉眸向身后招了招手,便有礼妆侍女步入,细致的为南宫月化红妆。
南宫月静坐于梳妆台前,任由侍女为其描妆整衣,神情冷冷淡淡的,看不出半分喜气,这般模样可愁坏了礼妆侍女。
“公主,今日是你大喜之日,可要高高兴兴才是”
南宫月轻轻敛起眸,瞥了眼那侍女,红唇微动像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垂下眸,微微一点头,“好”
大红的喜衣飘扬,精致的红妆明耀。
南宫月噙着清芒缓缓步出楼阁,金色凤簪熠熠闪烁,晃乱了视线,礼妆侍女忙上前,扶着南宫月行入祖祠。
北疆的习俗是,女子出嫁前要先来祖祠祭祖,以求先祖祝福。
南宫月敛着美眸,由侍女扶入祖祠,跪在早已准备好的软垫上,认认真真行了嫁礼,而后起身,一步一步踏出皇城。
浮沙吹过红衣,卷起烈烈清寒。
南宫月没有回头,就这样步出皇城,踏上迎亲的喜车。
喜帘缓缓落下,掩下了万般情愫。
马车起步,一点一点逐渐驶离皇城,长长的迎亲路马蹄声声,明明是喜庆的队伍,却莫名的透出几分落寞。
皇城上,南宫烈微微凝着眸,默默注视着迎亲队伍走远,冷厉的眉眼沉下几分晦暗,此番相别,不知何年才能相见,但愿小月万事平安。
咯吱咯吱咯吱……
宽阔的官道,马车轻轻摇晃。
南宫月微微掀开红绸,静静望着车窗外的景致,如今的北疆植被丰饶绿草青青,比之六年前的萧瑟可谓是天翻地覆。
南宫月伸出手,默默感受着凉风吹过掌心的轻柔,黯淡的眼眸轻轻划过浅柔,北疆得此祥和,她也该知足了,何苦贪恋那人呢?
他本就是她红尘中的一个意外,悄然而至,也该悄然而去。
纵有交集,也是蜻蜓点水。
而她却眷着那抹涟漪,日日守候,盼君归来,竟忘了那只是一场梦。
梦醒了,记忆中的那道身影便该消散。
就如暗夜前的那抹光,纵使明亮终会沉入黑夜。
美眸泛起几丝微红,南宫月抬手,从手环中摸出那件绣衣,轻轻抚着衣摆处的刺绣,心口一痛,泪便落了下来。
往事历历在目,点点落于心房。
擂台上的肆意交锋,猎场内的温情守护,雪夜中的执剑相抵,暗宫前的垂泪望别,每一片记忆都是这样刻骨铭心。
怎能忘得掉,那沁入心底的心动?
怎能放得开,那刻入灵魂的深情?
可是,再难忘,也终究要忘,再难放,也终究要放。
握不住的执念,再贪恋也终究是梦?
眼角落下一滴泪,南宫月用力攥了攥手,而后猛地掀开帘,狠狠将绣衣丢出窗外,看着它在风沙中消散,悲痛终于决堤。
那是她亲手编织的希望,也由她亲手毁去。
此生此世,她与他,终归别离。
忍下心底的万般悲痛,南宫月咬住唇,缓缓放下红绸。
既是无缘,那便莫再想念。
“咯噔”
马车忽然一个急停,震下了凤冠上的红绸,南宫月拧了拧眉,不知发生了何事,便侧耳去听马车外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