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志鹏见此情况,不由抬手轻轻搭在贺煜的肩膀上,也忍不住潸然泪下。i^
由于帮忙调查,贺煜和凌语芊之间的情况他略知一二,因此也大概体会到贺煜的悔恨。与贺煜认识多时,见到的形象都是冷酷淡漠,沉着稳重镇静,直到凌语芊出现,他才看到贺煜另一面,原来,不管多强悍的男人都有脆弱的一面,凌语芊就是那个能触动到贺煜心灵最柔软之处的女人。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没人懂得起死回生之术,时光无法倒流,故他只能默默祈祷,贺煜能尽快从悲伤中脱离出来。
零下五度的夜晚,两个高大的人影在纽约街头漫无目的地逛了一整夜,彼此的脸和手都冻僵了,特别是贺煜,硬邦邦的几乎成了冰块,可惜他毫无知觉,再大的痛也不及失去她。
他没留下来等待理赔,他欠的不是赔偿,他要的,是她复生,但航空公司做不到,故他没有留下等待的必要。
当地时间上午九点,他坐上自家的飞机,离开纽约,踏上归途。
因为高峻相告,贺云清已知道这个噩耗,在家中一直等待贺煜的归来,得贺煜亲口证实,他彻底绝望,老泪众横,悲恸得差点没昏过去。
张阿姨也立刻哭成了泪人,贺一航满眼悲痛和惋惜,贺燿热泪盈眶,至于季淑芬,震得目瞪口呆。
那小贱人,真的死了!终于再也没机会祸害人间了,可她为什么感觉不到预期中的高兴?反而还有点隐隐作痛?
不,这痛一定不是为这小贱人,而是为了琰琰,她那可怜无辜的孙儿,就这样夭折了,是这小贱害的,自己死也就罢了,还要拉上琰琰,真是可恶可恨!
季淑芬含着泪,开始了责备和痛骂,“我就知道不该把琰琰给她,琰琰死的好冤枉,呜呜,这扫把星害了我琰琰,害了我琰琰。”
大家都在沉痛中,无心遐顾她的不可理喻,贺煜更是迅速离开了客厅,上楼,回到卧室。
整个下午,他都关在卧室里,躺在大床上,这是属于他和她的大床,却只有他在,以后,真真切切只有他一个人睡了。
小东西,你真残忍,就这么恨我,故要我痛苦一生,生不如死吗?
你说我冷血,你何尝不是没心没肺,无情无义!
他伏在枕头上,再次无声地痛哭。他以为自己没有泪,其实他有,他的泪,是为她而结,只有她才能逼出他宝贵的泪珠。
天黑了,悲伤却没离他而去,他弯腰坐起身,无意间摸到口袋的东西,取出来看,原来是纽约那边的保镖电邮过来的她留给高峻的信,当时池振峯帮他打印出来,得知她出事,他就那样放在口袋,一直到现在。
——第一次见到你,正是我对我深爱的男人百般思念的时候,他很坏,用很恶劣的手段欺负伤害我,但我还是忍不住想他、念他、爱他。
——你的突然出现,带着亲切友好的笑容,像是严冬里的一缕阳光,我在想,假如我的爱人也能像你这么温柔那该多好。
——为什么你们男人对付女人都会用这种卑劣的行径,贺煜如此,你亦如此!
……
当时因为误信谣言,以为她和爷爷有不见得人的关系,自己不惜狠狠蹂躏她,她果然是个傻丫头,还是忍不住想自己、念自己、爱自己。
因为自己的冷酷,她才对“人面兽心”的高峻产生好感,她一直以为高峻是个正人君子,发现事实并非如此时,一定很伤心,很难过,然后下定决心离开,然后……遇上意外。
不管怎么追究,似乎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把她害成这样,是自己害死她和琰琰,是自己,是自己!
浓浓的悔恨之情,瞬时再度吞噬了贺煜的心,漫无边际的痛也更加铺天盖地,他整个身板就那样往后一倒,重新躺回到了床榻上。
芊芊,小东西,对不起,对不起,都怪老公,老公知错了,老公不能失去你,老公要怎样做才能让你回到身边,要怎么做才能再拥有你,告诉老公好吗,求你回来,回来啊……
他忽然又爬起身,跳下床,往卧室外冲,准备出门去,但经过一楼大厅时,被季淑芬喊住。
“阿煜,你要去哪,来,快去吃晚饭。”季淑芬迅速跑到贺煜身边,心疼地看着他憔悴沉痛的模样。
贺煜脚步顿了顿,但并没对季淑芬正眼相待,约莫两秒钟,重新迈起步伐朝大门口走去。
季淑芬又恼又急,赶忙去追,结果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于家门外。
她在门口呆立一会,才返回沙发那,挽住丈夫的手,懊恼直嚷,“他这是怎么了,难道要跟着那贱人去吗,那贱人不死都死了,他还执着那么多干吗!”
贺一航仍旧满怀悲痛,对妻子此举不禁略微起了厌烦,“你呢,又管那么多干吗!”
季淑芬霎时又是一阵委屈和气恼,“谁叫他是我儿子,才几天工夫而已,他就瘦了一大圈,我真不懂他,不都离婚了吗,还有什么好痛的,就算痛,也该顾着自己的身体啊。&*";”
贺一航不再言语,直接用起身离去回应妻子的不可理喻。
望着丈夫逐渐踏上楼梯的背影,季淑芬更是气得直跺脚,儿子这样也就罢了,丈夫竟然也这样,好罢,她就当丈夫是为琰琰而难过,可她自己也舍不得琰琰啊,但又能怎样,意外不发生都发生了,难道要活着的人也一辈子不安宁和不快乐!
凌语芊,你这害人精,生着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