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只要不是毫无感情的,面对这么多排斥与冷漠的目光,都不免会觉得揪心。
他们面对的人,刚刚还满脸温和笑意,只一瞬间,都变了脸色。
即使唐承念这种并不算在乎的人,也觉得难捱。
难捱怎么办?转身走?当然不可能。
“那就抱歉了。”唐承念一伸手,在张五江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轻描淡写一挥袖子,便令张五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躯,飞了起来!他落入那些道士们一起组成的手臂网中,慌忙跳下来,看唐承念的目光就像是看一个怪物。他虽然年少,但也是个大男人!可唐承念随手一挥,竟然就将他扔得飞起!不,她好像根本没有碰到他,只是用一股气,就将他托在了空中。
这还是人?
“你们这些外来人,果然都是妖怪!”张五江怒喝一声,不放弃地抓着扫帚扑了过来。
这一次,他是以举起扫帚的动作,他是将扫帚当作了能攻击人的武器。
然而唐承念毫不在意,就算张五江拿的是刀剑,也伤不了她。
“张五江,要不我们聊聊吧?”
张五江的动作,更像是一个被欺骗的孩子的反抗,唐承念实在对他不好意思。
扔了一回,也就得了,看他的样子,越是被扔,火气越大。
张五江正举着扫帚朝这里冲,陡然听见唐承念求和的话,瞬间愣住。
“你怎么会知道我叫张五江?”
“他们不是这样喊你的嘛。”唐承念暗自庆幸刚才有个道士多嘴,不然,她真不好解释。
而现在看张五江的状态,如果不直接大喊他的名字,很难起到当头棒喝的作用。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张五江本来怀着一腔愤懑冲过来,因唐承念的当头一喝而停下,这便是再而衰。
看他性情,是个软和的,气势一衰,便难以再继。
“这样啊。”张五江很快便信了她的回答。
于是张五江便将扫帚放下来,只是用非常不解的眼神望着唐承念:“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如果是幽游城的人,怎么能不知道规矩?
如果是外来人,这么厉害,难道不是应该立刻把他们这些人打倒,然后闯进去吗?
唐承念像是有透视眼一样,不是透视人的皮骨,而是透视人心。
她说道:“我当然可以打败你们,然后进去,这很简单。”
张五江觉得这句话听起来十分嚣张,可是,想要反驳,却也没有站得住脚的理据,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手下败将。至于其他道士们,也没有驳斥这句话,他们刚刚一起接住张五江,亲自感觉到他的重量,对唐承念的实力相当畏惧,只怕她一说得不顺心就出手杀了他们,于是全都噤声,很是小心翼翼。
这下张五江又对自己人不爽了,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乖,这么听话?
于是,一个不爽,少年心性的张五江便没有忍住:“是吗?你真的能打败我们?”
虽然唐承念对他很抱歉,不过既然他主动挑衅,那她当然不好意思拒绝,于是——
“啊啊啊啊啊!!!!!”
道士前辈们默默看着张五江飞向天空的身影,一齐在心中叨念了两个字:活该。
这次张五江可没人接了,还是唐承念不忍,用风托住他,他才免于摔成肉酱,不过他还是摔得很惨,浑身凌乱,十分狼狈,还要从逍遥观外面爬回来。张五江尴尬地站在观门外将身上得衣服整理好了,才低着头从外面走进来,再也不敢说血气方刚的话了。那种话,说得好听叫血气方刚,说得简略叫不过脑子,为了一时意气便如此,即使他本意并不是要与唐承念敌对,话赶话,就成了这样。
唐承念摇摇头,道:“现在你们看到了,我想要对你们出手,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她本来是想要为张五江保留一点尊严的,但她绝不是因为对他不好意思就能让自己受屈辱的个性,她来这幽游城至今,本来就没遇到多少愉快的事,张五江只是像个正常人,但并不代表他对她多好。所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这才是正道。
那种人家刚把手抬起头,就自己把脸凑上去的行径,唐承念实在是做不出来。
这一次,唐承念的态度更加谦虚,但反对的声音,再也没有。
现如今,事实都已经摆在了眼前,他们谁都不是她的对手,除非想再捱几下清醒清醒,不然,只要智商正常便都应该明白自己要如何选择。
于是,包括张五江在内的所有道士,都闭嘴了。
唐承念说道:“要么,我把你们全打倒以后进去,要么,让我和他现在就进去,你们知道要如何做吧?”
虽然是两条路,但唐承念觉得,只要脑子清醒,眼前应该只看得到一条路。
事实也的确是如此,在这些道士与小道士的眼中,只剩下一条路:他们都沉默地走到了唐承念的面前,将她的路拦住,如果她想要进入逍遥观深处,很难忽略这些人。
张五江被推选为发言人。
他无奈地说出自己得苦衷:“如果让您过去,我们也非死不可,如果您非要过去,不如先将我们打倒吧?我们宁肯挨一顿打,也不能够站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您进去。”
唐承念很想告诉他们她进去以后也许就能揭发逍遥神的真面目。
不过,当她看到他们诚挚的目光,她顿时明白自己已经不可能说服这些人了。
这些人并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