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惜月站在明光殿前点燃冲霄箭,将那些人召到这里,就意味着誓言结束。
她的确被找到了,但不是在内院被找到。
这里是明光殿,并非日月宗内院,誓言结束,任自在仍算是守约。
她说了不会欠他的人情,否则,这恩怨怎么能断得干净?
“惜月!”
任自在唤她。
可她再不看他一眼,长袖一拂,合拢明光殿的大门。
……
接下来,林惜月要面对的就是三个不知好坏的敌人了,
但这是她想要断绝干净必须付出的代价。
现在,她才算是与任自在断个干净,他起誓,她替他了结。
不过那三人既然点名找她,想来是认识她的吧?
她的仇人里,有能打上日月宗的强者?连能认识这种人的都没有吧?
呃,不。
林惜月马上想起来自己有个熟人叫唐承念,幸好,幸好,那是熟人,不是仇人。
她还在林家的时候,几乎都在林家待着。
家族中当然也有对她看不顺眼的人,可那些人么……便是过了百年,也不可能上赤金山。
所以,林惜月虽然放了冲霄箭,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把握的。
是来寻仇的可能性很小,但如果不是来寻仇的,还能来干嘛呢?
她的大部分时间里不是在酆都,那就是在赤金山待着,在明日楼据点待的时间其实非常短。
朋友嘛,几近于无,如果唐承念能算,就是一个。
其余多半都是说得上话,不至于觉得无聊的林家小女生。
所以林惜月离开林家,只比较舍不得父母与兄长,因为她与其他人的感情联系实在太淡了。
也谈不上为林家牺牲,她在意的也只是爹娘和哥哥罢了。
就算那是牺牲。也只是为了那三个人。
难道是爹娘和哥哥来赤金山找她了?
不对,那三人中一个姓扈,和另一个女修的声音都不是她熟悉的。
等会儿,那女修的声音似乎有点耳熟。
唐承念?不是。
林惜月正回忆时。那三人已经到了。
听到声响,她便回头,车到山前必有——“哥哥?”
不要误会,古语所云,确是“车到山前必有路”。
林惜月惊讶。是因为她真的看到了她的哥哥。
林逸岳!
他怎么会来赤金山?
刚才这三人背对她,她觉得其中两个声音陌生,便没有仔细看。
如今他们以正面走来,她立刻发现刚刚三人中唯一没有说话的人便是她的兄长林逸岳。
等看到了脸,那女修她也认出来了。
是哥哥的师父!
云长信!
至于那位扈先生,的确是陌生人,可他确实很强。
她记得他说过只为了保护云长信……她们是什么关系?
不过好奇心且放到一旁,一看到林逸岳,林惜月的眼中便只剩下惊喜了。
“哥哥!”
她惊彻底转化为喜,一脸开心地冲过去。来到林逸岳面前,猛地扑到他身上。
真想不到,二人竟会是在赤金山重逢!
林逸岳的神情也是感慨万千,他之前一直担心此事会牵连云长信,等见识到了扈枭的强大,他才明白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至于日月宗事后报复——大不了林家搬走!他看到林惜月,就想起了从前兄妹俩毫无芥蒂的时光,后来林惜月嫁到任家,连笑都很少笑。他真是枉为人兄!一想到从前的一切,林逸岳便愧疚不已。心中只剩下努力补偿林惜月的想法。
“惜月,我带你回家去,好不好?”林逸岳问她。
林惜月几乎没有多想,立刻点头:“好!”
但说完又问道:“若是我回去。会不会牵连家族?”
此时,最该说话的人第一个是林逸岳,第二个是云长信。
可是扈枭抢着说道:“我听说鬼城酆都倒是感兴趣,有心去那里做客一段时间。”
云长信看向他,冷笑道:“你不是说,不认识我吗?”
扈枭早有准备:“我对你一见如故。”
好理由!
云长信无语。半天才点点头。
她也知道自己给林逸岳招惹到一个坏麻烦,要是为了面子推拒这个战力,就真是害了他们家族。
扈枭笑道:“放心,你住多久,我住多久。”
“你没事做吗?”云长信忍不住问他?
她好奇不已。
当年,余蛮言可是对她避如蛇蝎。
扈枭点头:“我成天都闷。”
云长信又无言以对。
她摇摇头,道:“好吧。”
云长信虽然上了故地赤金山——也就是从前的明月崖,但看着已经几乎焕发新颜的旧地,她却没有刚听闻明月崖灭山消息的愤怒。有什么关系呢?她已经从唐承念传来的消息中,得知明月世家的人都还很好。
只要他们都活着,明月崖这本就借了日月宗大名的门派……消失了,也无所谓。
所以云长信现在只想要走了。
至于任自在的誓言,谁也没放在心上。
林惜月知道他不会有事,他们亦不是迟钝的人,一看到林惜月不在内院在明光殿,又发出了冲霄箭,再一回想之前任自在起誓的内容,就知道此事已经罢了。他们不是在内院里,而是在明光殿找到林惜月,所以,任自在所说并非虚言,什么下辈子炼狱之火,根本就不会实现了。
云长信不想计较,上赤金山的目标已经达成,最后一个任务,只剩下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