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他倒是能理直气壮地说出“不敢”了。
张朝乡定定地看着田照把银票递回来,先下意识地接住。
然后,张朝乡将银票翻了过来,仔细地研究了一下上面的数字。
没错啊。
田照看到这样的数字,还能这么淡定,还能……把这张银票还给他?
苏府里住着个小圣人啊?
张朝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和之前把钱还给田照一样果决的态度把银票递过去。
田照不肯伸手拿,他还要掰开田照的手,将银票塞到他手心里。
“握紧!”他呵斥一声。
田照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动作是松手,结果银票就这样飘飘摇摇落了下去。
张朝乡简直快要被气死了,怎么,我给你钱,还要求你给我接着?
但张朝乡也只能暂时地将心中的怒火压抑在心底。
“你拿着。”他弯下腰,很有诚意地把银票捡起来,让田照接手。
田照则直接将手背在身后,他摇了摇头,与张朝乡一样果决。
他真怕自己敢碰下这张银票,家里的房子都要没了。
张扒皮那种黑心人,怎么可能会有好心的时候呢?自己可不能轻易中计!
不得不说“张扒皮”这个形象实在是深入人心,不管张朝乡多么努力,废了多少口水,在田照那里,就是没用。因为他不敢“上当”。
他是很害怕张朝乡背后的势力,但是,如果没了房子,没了钱,他全家不一样要饿死吗?
张朝乡失却耐心:“我是让你把这些拿去钱庄换钱,替我把那些钱还了!我只是想要证明给你看,我一直做好了要还钱的诚意,如果不是他们其他人一直躲着我,我早就把钱还了,何至于将局面搞成这样?我承认。我开玩笑过了头,搞得你们都怕我,可你们怎么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呢?也不全都是我的错吧?”
田照就会傻乎乎地点头。
他明明才刚刚跟自己保证不能上当,却眼看着又要被张朝乡给说服了。
张朝乡见田照的表情有些松动。道:“其实我就是想跟你道歉,所以才给你放假,过了这几天,你还是要回来继续工作的,还想干吧?”
田照点点头。
谁知道主人的客人居然出手那么大方呢?谁舍得走。
张朝乡便笑了:“好。到时候你回来就是了,这些钱你去替我还,替我解释,好吗?”
田照就光会点头了。
“嗯,那就定了。”张朝乡在心中松了口气,便安心地放田照离开。
谁知道田照走了几步又转悠一圈回来:“不对啊,张管事,您不怕我拿着这些钱跑了吗?”
跑了?能跑就算你命好。——张朝乡暗想,嘴上却说:“我相信你。”
田照顿时感动不已。
他暗暗地在心中不断感叹,好人啊。原来张管事是个好人啊!
田照这才放心走了。
既然连张管事都相信他,他更是不能让张管事失望。
张朝乡提醒他:“你记得钱庄是白天才工作!”
“是!”田照遥遥答应。
张朝乡笑吟吟地看着田照离去的背影,终于彻底放心了。
心中那个计划,可以筹措了!
……
“吵吵嚷嚷,真是烦死人。”
云仲达这人平时的脾气还不错,唯有两个时候会燥。
第一个时候是路见不平;
第二个时候是看书被打扰。
即便是看话本传记,他也讨厌有人在耳边聒噪。
房间外面也不行,太近了,窸窸窣窣,更是讨厌。
他确定那两个人走远了。还打开看过,确定没谁来烦,才继续回去翻书。
可惜看书的心情已经被打扰了,于是云仲达也只好放下手中的书册。
他想:“观苏姑娘的模样。应该是正逢大境界的平静,若要突破,起码要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我也好好休养,养养神,也养养心。唔。这海梁城里不知道有什么趣事,不如去打听一番。”
打定主意之后,云仲达便先去睡了。
第二天,云仲达难得睡了个懒觉,日上三竿才起。
云仲达翻身坐起来的时候,还觉得眼睛有些胀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夜里看书。
“以后还是白天看书,晚上再睡觉吧。”他喃喃自语,起床来穿衣服。
“噔噔噔。”
这时候,有人敲响了门。
云仲达正对着镜子整理衣冠,顺口说道:“请进来吧。”
应该是送饭的小厮。
果然,推开门走进来的人的确穿着一身小厮的衣服,一直低着头,手里也提着个饭盒。
确实是送饭的。
“又来送饭啊,辛苦你了。”云仲达说了一声,这时候他看到对面那个人并非昨夜见过的面孔。于是云仲达狐疑地打量了他一遍,问道:“昨天好像不是你来送饭吧?”
这个人抬起头来,露出与昨天那个人截然不同的面孔。
“对,昨天晚上不是我。我是今天来的。”这人笑笑。
云仲达郑重地端详了他一遍,缓缓说道:“你是个修士?”
这个人身上有灵气波动,反正不会像他展现出来的打扮一样,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厮。
一个有修为的修士,怎么会跑来做一个送饭的小厮。
此人面露郝色:“对,我是个修士。”
云仲达接着问道:“既然你是个修士,为什么要来做这种事情?”
一个修士想要糊口,有的是买卖吧。
他摇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