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因为被人排斥,而且,也因为无所事事。
尤其是陈桂凉,那是个老实人,不干活,他总觉得浑身不对劲。
陈桂凉说这叫老实,常晓航骂他是骨子贱。
可是,常晓航没说的是,他也觉得没活干,真是浑身不对劲。
每天就闷在家里,偶尔出去遛弯,简直像两个混子。
陈桂凉觉得出门做假混子也丢人,于是成天闷着,越发成了个闷葫芦。
“咕噜咕噜。”常晓航漱了口,正好看到陈桂凉抱着柴来后院砍。
“陈哥,你没事干啊?”他问。
陈桂凉没爹没娘,本来是在芒疑客栈里住,现在芒疑客栈被封了,他就住在常晓航家。
陈桂凉低着头:“我找事干。”
他给常晓航的娘劈柴,过会儿她就能去烧热水。
水缸里的水也是陈桂凉提来,灌满的。
常晓航既可怜他又瞧不起:“哎,贱骨头。”
那一大笔钱明明是他跟陈桂凉对半分的,陈桂凉明明能去吃香喝辣,非要做苦力。
当然常晓航还是无视他自己也没出门去挥霍的事实。
“这叫什么贱骨头呢?”陈桂凉不跟他计较,因为常晓航的爹娘人挺不错。
常晓航想了想,道:“陈哥,我有个事,看你要不要做?”
“事?”陈桂凉眼冒精光,“什么事?”
现在的陈桂凉,一听说有事情可以做,不用闲着,就开心,还没听就打算答应。
常晓航却不愿意骗他。
没等陈桂凉开口,他先说道:“陈哥,你不需要着急答应,先听我说了,如果愿意,再答应也来得及。”
陈桂凉听着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他想,常晓航总不会为难他。
于是他笑眯眯地点点头,道:“好,那你说,我就听着。”心中想的却是不管常晓航说什么他都会答应的。
常晓航看陈桂凉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没办法。
不过,如果等他说了,陈桂凉还肯答应,他干脆就去吧。
于是常晓航道:“算是我雇佣你。”
陈桂凉这才明白,原来不是什么正经工作。
他以为是常晓航可怜他,给他找事做,便皱起了眉,道:“你不用非得这样。”
常晓航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误会了,连忙道:“陈哥,你先听我说完,你刚才不是已经答应我了吗?”
陈桂凉叹息一声,道:“好吧,那你就说吧。”
这一次,他心中所怀的便是姑且听听的态度了。
常晓航不在乎,他自己也是抱着姑且去也姑且可以不去的想法,因此,倒也听之任之。
他将自己的打算说了。
“我昨日遇到个从城外来的人……”
云仲达一意孤行要进芒疑客栈住,他拦不住,现在过了一夜,到了白天,常晓航有些担心,就想进去找找云仲达,看他有事没事。
陈桂凉呆呆地听完,总算明白了常晓航的意思:“你说的事情,就是回客栈去找他?”
他瞪着眼睛,看不出明显的喜怒哀乐,到底是怎么想的,常晓航判断不出。
于是也只好说实话:“嗯。”
陈桂凉良久无言。
常晓航忐忑不安,他有些怀疑自己主动提出这么个主意,是不是也被那个脑筋影响,于是自己也脑筋坏了?
那可是个鬼屋,好不容易活下来,他还要自己主动再去送死一回?
于是便有了打消这主意的念头,念头刚起,他就听到陈桂凉说:“好。”
“啊?”常晓航呆呆地看向陈桂凉,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听错。
陈桂凉见他如此,还以为他是意外,想想也是,谁会答应去那鬼屋呢?
但陈桂凉很难告诉别人,他是真舍不得那地方。
仔细想想,也许当夜骆朗棋就是预见了即将发生的事情,才送走他,他的命,是被骆朗棋保住的,可惜因为畏惧,他却连头七都不敢来客栈。这是骆朗棋去世的地方,他本该来这里看望他,因为骆朗棋的尸身已经入土,但真该拜祭的,还是这里,陈桂凉总觉得骆朗棋的幽魂可能在这里盘旋不去。
他并不知道这世间真的已经没有骆朗棋的幽魂了,但他有这份心意。
但这话如果说出去,人家只会觉得他疯了,有鬼不避,还去找上门?
尤其是当陈桂凉感觉到镇子里其他人对自己的排斥后,他就更是不敢去客栈了,如今想来,十分愧疚,他的心中没有惧怕,现在是白天,何况,他去看望的是骆朗棋骆掌柜呢。就算客栈里真的有鬼,他也甘愿,他真希望客栈里有鬼,那他至少可以去探望那鬼——多半就是骆朗棋吧?他常常会这样想,因此,便答应。
之所以思考了半天才开口答应,只不过因为想起了从前的事情,并非是犹豫。
常晓航没料到陈桂凉答应,下意识问道:“你疯了吧?真愿意去啊?”
芒疑客栈难道是什么金山银山吗?
想去,陈桂凉也想去?
陈桂凉哭笑不得:“难道不是你约我去吗?”
常晓航被噎得说不出话,喃喃道:“……也是。”
好吧,这话是他说的,虽然是自己跟自己打赌,可既然陈桂凉答应陪他一起,他还怕什么?
虽然疑似脑子坏了,可是,他可不希望自己被人觉得胆子小。
如果只有他自己知道也就算了,偏生说给了陈桂凉听,那就瞒不住。
于是常晓航有心塑造一个伟光正的形象,当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