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惠瑶朝着吕小苇扑上去,果然抓住了她的嘴。
“哎哎哎!你这疯子!发什么癫?”吕小苇只觉得自己的嘴巴痛得要死,连惠瑶竟然真的用了浑身的力气,势要将她的嘴巴扯烂!这一刻的连惠瑶,真的就像是发了疯,疯子的力气,的确足以令正常人胆寒。
吕小苇岂止胆寒?她简直要给连惠瑶跪下了。
“我错了!不管我说了什么,是我错了!你别扯!”吕小苇痛得不行,嘴硬了没多久就软了。
然而连惠瑶的双目赤红,根本就是进入了狂暴状态。
“连惠瑶!”
唐承念在旁边大喝一声。
连惠瑶理都不理。
“连惠瑶!”
这次唐承念不止喝,她还伸手去抓连惠瑶。虽然唐承念看起来柔柔弱弱,然而,她毕竟是一个修真者。虽然她的实力被削弱,可也不至于连一个凡人都制不住。
连惠瑶被她一抓,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没了力气,唐承念轻轻一拨,就让她松开了手。
可是,连惠瑶便是到了一边,也仍旧浑身颤抖,她翻来覆去念叨着:“你要死吗?我让你死,我让你死……”
不想死的死了,怎么这些张口闭口要死的还活着?
“连惠瑶!”唐承念抓住她的脑袋,在她耳边轻声呢喃,“你要是死了,谁照顾白岚珠的女儿?吕玉琢才十岁,你让她自己活着吗?在这桃源乡里,让这个父母都因为武人而死的小女孩,自己孤身一人活着?你还是不是白岚珠的朋友?你爽快地死了,让吕玉琢自己活着,是想让地下的白岚珠不得安宁吗?就算你下去,哪里还有脸面见她?”
她当然能照顾吕玉琢,然而,只有吕玉琢,才是让连惠瑶活着的理由。
“你真的想死吗?”唐承念问。
连惠瑶想了想。终究低下了头:“我想活着。”
低头,是觉得背叛了她的朋友,白岚珠,她要让自己的朋友。一个人孤单单地在下面了。
唐承念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道:“你若是真想对得起她,就应该帮她好好照顾她最挂念的女儿。她为什么死?还不就是为了救吕玉琢?若是你也死了,吕玉琢怎么办?若是你为了白岚珠而死,白岚珠在地下。也难以安宁。我想,她宁肯你欠她,也不愿意欠你。”
她感觉得到,连惠瑶其实并不是真的想死。
连惠瑶不过就是一时间头脑发热罢了,若是真的死了,她一定会后悔的。
“若是想要活着,何不好好活着?活着是很不容易。”唐承念腹诽,尤其是在桃源乡里,“然而,只要活着。就有指望。能活着,谁不想活着?什么都比死了好。如今,你并不是真的活不下去啊。”
连惠瑶含着热泪,说道:“可是,有武人,活着真的比死了好吗?”
“武人不是不可战胜的,他们也会死。”唐承念悄悄指着那具焦炭,“你看,才两天,就已经死了两个武人。他们真的有那么可怕。真的到了无法战胜的地步吗?不过是拿着比你们的农具更加锋锐的兵器罢了,可是,你们有这么多人,一人一扁担。难道还砸不死他?”
唐承念这样说,连惠瑶终于将话听进去了。
有了唐承念点明的指望,的确不一样。
……
吕小苇见连惠瑶被唐承念劝住,哪敢迟疑,脚步飞快地逃入了人群里,等躲好了。她才惊魂未定地喘了好几口气。想骂,又不敢骂,生怕连惠瑶再发疯。连惠瑶的夫君不是病秧子,却也差不多,不管有没有热闹,只宅在家里,什么地方都不去,也不管连惠瑶去哪。
所以,就算吕小苇想找连惠瑶的夫君来伸张正义,也找不到。
不过,她倒是在外面发现了另一个“正义”,齐正义。
齐正义正是乡民口中的齐大夫,取了这么的名字,倒是也配得上。他虽然不姓吕,却是在桃源乡里长大的,也是个正统的桃源乡人,又会医术,因此十分受人尊敬。
见齐正义从人群外挤进来,吕小苇像是发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她开心又激动,紧张兮兮地抓住齐正义,将他拖了进来,“齐大夫!您快来看看连惠瑶吧,她发疯了!”
“啊?”齐正义一愣,不是说白岚珠和吕三宗受了伤吗?怎么又要他看连惠瑶?
那个把齐正义叫来的乡民也跟着挤了进来,他连忙说道,“别管她,她与白嫂子和连小姑一直不对付,说不定又吵起来了。还是看看他们吧。”
他想了想,还是先指了吕三宗。
说实话,桃源乡里的人终究还是将武人之死当成了外人犯下的错误,同样,他们也将这个错误的责任记在了白岚珠和吕玉琢母女头上。
连惠瑶正才痴痴地发着呆,余光瞥见这乡民指着吕三宗,要齐正义救,不由得冷笑了一声,“你们倒是会拍马屁,可惜,他救不活了!”
她说着说着,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吕三宗救不活,白岚珠,不也救不活了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那乡民只当连惠瑶是真的发了疯,懒得理睬她,只拉着齐正义到吕高志边上,他弯下腰,对吕高志道,“里长,齐大夫来了,让他给三宗公子看一看吧?”
吕高志茫然地抬起头,看了齐正义一眼,又黯然地摇摇头。
“不必了。”
如今的吕高志,是真的后悔了。
他悔自己将桃源乡里的人教养成了一群顺民,连他的儿子,遇到了武人的刀,也只想着找替死鬼。他悔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