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唐承念悠然苏醒,其实到了她这个境界,不睡也可,但她就是贪眠。
也许是因为前一日动了太多的脑筋,累了。
既要与盛家盛翡的堂伯叔们商谈,又要监视盛家与樊家,等到回客栈之后不久,唐承念就躺床上睡了。她只依稀记得,在自己入睡前,盛翡好像十分激动,睡不着,一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好像随时都要扑出去似的。
唐承念昨夜在盛翡身上画了一张符,若是盛翡出事,她立刻会有所感应。
不过那符箓一直都没有起效果。
看来,盛翡还挺安全的,就是不知道回来没有。
“盛翡?”唐承念唤了一声。
“砰!”门被猛地推开,在普通人看来,这门是无风自开,不过唐承念的眼里,却有一个略虚化的人影——正是盛翡。
唐承念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你怎么忽然跳出来?”
盛翡嘿嘿地笑:“不是啊,我刚回来。”
“出去以后,听说什么了?”唐承念揉了揉眼睛,翻身起床,一边问道。
盛翡笑道:“消息挺多的。”
其实,往小心眼里想,她现在挺幸灾乐祸的。凭什么不呢?盛家,樊家,都丢脸丢大了。
“看样子,你收获颇丰啊。”唐承念坐在床边,也懒得起来了,“要么你坐过来,慢慢讲吧。”
“好!”盛翡实在太想与人倾诉一下心中的激动了。
可惜她不能现身,不然早就抓着人问了,幸好现在面前有一个唐承念,知道一切经过,可以容纳她无尽的倾诉。大概是无尽吧,要是太啰嗦,唐承念大约又要不耐烦了。
盛翡不敢与唐承念并排而坐,便从桌边的椅子里拖了一个出来,安置到床边。
唐承念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做完这一切,忽然说道:“你还挺怕我?”
盛翡傻笑:“哪能呢。怎么会呢,没有啊……”
哆嗦得连话都不会讲了,还说不怕?
唐承念也懒得戳穿她,道:“行了。你坐下好好说吧。”
盛翡松了口气,忙不迭地开口,生怕晚了一步唐承念就又要说这样的话。
“才半天,耒原里人人传言我堂姐替嫁是盛家的一个阴谋。”
她才刚说了个引子,唐承念就摆摆手。道:“你还是叫她盛珺吧?”
“那会不会太生疏?”
“……你们都这样了还在乎什么生疏?”
“也对。”盛翡点点头,改口,“他们都说,盛珺替嫁是盛家的一个阴谋。”
唐承念微微一笑,流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盛翡察言观色,不禁猜测道:“莫非,这个消息是您放出去的?”
她只是情商低,但不是智商低,简单的推理她还是会的。
唐承念笑:“像我这么无聊的人,也没几个吧?”
忽然翻出十年前的旧案。能如此好事的人,的确不多。
十年前,盛家二小姐逃婚案炒得沸沸扬扬,虽然人们对当时的记忆已经不多,但印象却很深刻,当旧事重提,不少人都很感兴趣。
各种各样的传言,将耒原炸开了锅。
耒原不小,但也不大,只半天。这样那样真实虚假的消息就混杂在一起,把这个耒原城人的热情全都激发了出来。
“有人信誓旦旦地说他十年前曾经遇见过我,还说,当年他听我说我要去替延洛找鬼古藤……这人说得有鼻子有眼。好像真的看见过我一样,真是有意思。”盛翡说完,瞧了唐承念一眼,“前辈,这莫非也是您找的人?”
唐承念哈哈大笑,直接否认:“虽说像我一样无聊的人不多。但也并不是没有啊。”
她估计,这是樊延洛找来的人,她虽然不喜欢樊延洛,但更不喜欢抢占人家的功劳。
“难道没人怀疑?此人为什么十年前不说?”唐承念提出一个问题。
盛翡打听的消息看来不少,很快就回答了:“这人也解释了,说当年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有将这件事说出来,等时过境迁,就更自然地抛在脑后了。要不是现在旧事重提,他还想不起来呢。”
“因为种种原因?”唐承念抚掌,樊延洛倒真是能编理由。
种种原因是什么原因?想都不用想,因为有人会替他们去想!
这世上,好奇心重与阴谋论者是最不缺的。
盛翡接着道:“当时有人就附和他,道盛珺明明有鬼古藤,为什么还要让我去找。不少人都对盛家起了疑心,皆说他们有古怪。”
“当然有古怪,明明有这东西,硬说没有,等你走了,又凭空有了。呵呵……”再切合一下前面那句“种种原因”,整件事情的阴谋简直呼之欲出啊!唐承念见盛翡看着自己,就笑道,“你不必再问啦,这个附和的人才是我找来捧场的。”
“前辈您早知道会有人主动‘泄露秘密’?”盛翡问道。
唐承念笑道:“有备无患罢了。”
盛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唐承念问道:“这言|论肯定不是一面倒吧?”
盛翡敬佩地看了她一眼:“前辈,又被您猜中了!当时,的确有人立刻怀疑,假如我不是不告而别,那么盛家为什么要这样说?”
唐承念揉了揉脑袋:“我找来那个人是不是又说话了?”
“是,他提起了当年我定亲的事。”盛翡真佩服唐承念埋下的这颗棋子,“他说,延洛是耒原这一代最棒的贵公子,又说我走后,盛珺立刻以牺牲自我的替嫁身份嫁给了妹妹的未婚夫,不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