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兵法有云: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胜也!
自保方面,毛珏做的就很到位,昨夜晚上还在杭州城内大杀四方,今个早晨,铁义军与义乌兵已经再一次回到了临海所的外海上,把昨天罩在盔甲外的黑布衣丢进海里,然后该睡觉睡觉,该看海看海。
什么?昨晚杭州府被攻破了?我们怎么不知道?
毛珏也是又回到了黑珍珠号属于他的船长室,轻轻推开门,熬了一夜的郑铎居然是脑袋靠着沙发已经酣然入睡了,没打扰他,静悄悄进了寝室,那张大床上,素衣也像是小猫那样睡得正酣,不过不像昨天那样脸色苍白,恢复了苹果那样的微微红润,呼吸声也平稳了许多,似乎梦到了什么,她嘴角居然还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没打扰她,满意的笑着,毛珏又是退了出去。
“将爷,她怎么处置?”
刚出门,毛槊又是在那儿弯着腰行礼问道,看着旁边穿着红绸披肩瑟瑟发抖的陈娇儿,毛珏这才想起来,他还带回来一个女人。
琴娘不在了,她倒是空出来一间房间,随口想把她安置在那儿,可话还没等说出口,毛珏忽然想起了素衣,这些天,素衣可是被扔到了钱塘大牢里足足一个月,那种潮湿阴暗的地方,不然的话她也不能如此大病一场。
“把她关在下层!”
“将爷,这……,合适吗?”
昨个的婚礼虽然简陋,可毕竟也是婚礼,而且要是与陈赞中这个御史结盟的话,对于铁义来说也是一大助力,这么对待将军夫人,毛槊忍不住犹豫了下。
“按老子说的办!”
毛珏是不容置喙的一声冷哼,激灵了下,毛槊立马是不再言语一句,猛地抱拳接令,推搡这陈娇儿就下了甲板。
那是专门关押犯罪船员的铁牢,直接用铁栏杆隔出了几个单间,牢门口,仅仅有几个小圆洞作为窗户,一条光柱照射进水盆大小的地方,墙角一条换下来的旧棉被,幸亏铁义够阔气,也不是那种满是稻草的破棉被,浆洗的还算干净,然后就只剩下一个马桶而已。
推着陈娇儿进来,把她往铁笼子里一塞,用锁头锁上链子,毛槊是扬长而去。
双手还是被父家的绳子结结实实捆在背后,捆的手已经发麻没有知觉了,身上还湿漉漉的冷的很,陈娇儿面目呆滞的坐在了褥子上。
这个小姑娘这辈子没有遇到的悲惨待遇这一天都遇到了,以为是顶天立地的情人把什么都推到了自己头上,要把自己摘个干干净净,疼爱自己的父爷亲口下令把自己丢进了池塘里,虽然好不容易逃过一劫,嫁过来的夫君又是如此仇恨自己,接下来还不知道有何等折磨。
忽然间,陈娇儿是昂头倒在了褥子上,嚎啕大哭。
…………
此时的杭州城内,也是一片乌烟缭绕,白居易那首诗,天街踏遍公卿骨,甲第朱门无一半。成了这儿真实的写照,雕梁画栋的富家大族宅院一小半儿被焚烧殆尽,另一半则被倭寇占领,孤零零的沈府,陈府在这片富人区显得鹤立鸡群,满街都是从高门大户往外搬东西的倭寇,海盗,这两个府门口连个守卫都没有,仅仅有两个幸运三叶草的标致绘画在大门上,可偏偏这些鬼子犹如遇到镇鬼符那样,无人敢上门骚扰。
除了这儿俩处特例的,别的高门大族基本全都被抢了!这次突袭来的太快,一日下城,本来历次倭寇入侵都能提前得到消息,先行带着金银细软逃跑的江南大户们被抓个正着,绝大部分都没跑了,窖藏的银子纷纷被挖出来,落入了海盗手里。
不过城里的海盗,一边抢掠的同时,居然做了一件前无古人的事儿。
开仓放粮!
还真成了劫富济贫的侠盗,从这个府那个园子抄出来,或是带不走的粮食,或是些旧衣服,下等布匹之类笨重东西,还有那些搬运不走的家具,以往海盗们都是一把火给烧了,这一次,居然是大费周章找了十几个大车,挨个府去收,然后全都运到了城边上,往地上一堆,任由穷人来取拿,绝不阻拦。
最开始,无人敢取,直到个饿昏了的乞丐装着胆子拿了个馒头,转身就跑,也没见后头有倭寇射箭杀人取乐,渐渐附近四乡八里的人胆子都大了起来,就跟后世翻到在高速上的大货车那样,引得村民疯抢,有时候马车还没卸下来,就被包围了,逼得那些搬运的海寇不得不拿鞭子抽打驱赶开人群,这才得以露出条道路。
这也怪不得他们,江南地少人多,人口稠密,加上土地兼并严重,虽然在江南饿不死,可活着也没比北地的农民更容易,甚至还要艰难些。
不过这一幕依旧叫破天荒了,以往强盗来了都是破家,哪儿有来富家的?别说杭州过来抢运的居民,就连那些海盗自己也是一头的雾水。
劫掠到了下午时分,基本上停的差不多了,倭寇们搂着原来属于大家大族的小妾,丫鬟在一个个宅子里寻欢作乐,放纵着,街道上的各个铺子,贵重货物基本上也被搬运一空,城中,原来属于个盐商的宅子里,足足二十几个长得稀奇古怪的家伙穿着各式各样的盔甲,战袍,歪歪斜斜的坐在名贵的红木桌椅上,大部分都是很难看的把脚都放在桌子上,横七竖八的倭刀斜着搁了一地。
虽然毛珏控制不到下面的海盗,不像是五峰船主王直那样威风,所有海盗都得听他的,可他消失的那一个月也不是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