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姚广孝所言,那么多相师修习相术,那么多奇门江湖中人钻研种种精奇巧妙之术是为了什么,一则是为了提升自身的实力,提升自己的地位;而另外一个原因,便是想要为自己谋求得一线成仙的契机,使自己能够再往前一步,达成长生的梦想。
自上古那段玄妙绝伦的历史断绝之后,谋求此路的奇门中人如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无数仁人志士,都前赴后继的倒在了这条路上。即便是天相派的祖师爷,又何尝没有过这种野望。仙门的开启,着实是告慰这些在天之灵的最好祭品。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是打算跟我来个鱼死网破,还是携手共进,谋得一线生机?”见林白沉默不语,姚广孝只以为是林白经历了这么多,想要退让,语气愈发咄咄逼人。
“你以为你还能瞒得过我么?”沉默了许久之后,林白缓缓抬头,眼中略带着哂笑,向着姚广孝望去,缓缓道:“也许对你而言,跨入仙门所要谋求的不是长生,而是其他东西。”
“胡言乱语,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姚广孝听到这话,在看到林白那双犹如洞穿世间一切隐秘的双眸,脸上竟然露出一丝慌乱表情,缓缓扭头躲开目光后,就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样,咬牙切齿道:“我要开启仙门,为的只有两件事情,一为长生,二为压刘伯温一头!”
“道衍大师,道衍和尚,你要开启仙门的图谋,恐怕还少说了一件吧?”林白听到姚广孝这话,脸上的哂笑愈发深重,望着姚广孝淡淡道:“或者更准确的说,我不该叫你道衍大师,也不该叫你道衍和尚,也不该叫你黑衣宰相,而该叫你姚公公才对。”
公公这个词,在华夏大地上只有两个解释,一个是妻子对自己丈夫的父亲的称谓;而另外一个,则流传的更为广一些,也是对天底下某一种人的统称!而这种人,便是太监,说得再难听一点儿,就是生南方,来北地,那个东西还在么的阉人!
“胡言乱语!信口雌黄!”姚广孝听到林白的话,顿时喘气如牛,犹如被人踩了痛脚一样,指着林白的鼻子,怒骂不止,不过那模样,越是看越叫人觉得心有鬼胎,色厉内荏。
“古语有云,天家不可近,伴君如伴虎,更不用说是有着将开国功臣尽数诛杀的老朱家,试看经明一朝,除了你姚广孝一人之外,又有哪个人能明哲保身,被皇帝视为至交好友的?”
林白面上带笑,盯着姚广孝淡淡接着道:“而且更不用说,你是力劝朱棣起兵造反的祸首,功成之后,难道能够坐上大宝之位的他就不担心你壮志不歇,什么时候抽冷子再鼓动个藩王,或者是再教唆个皇子,再或者自己也竖起大旗,来造他朱棣的反?”
“老朱家的人,可没这么心慈手软过,就算是你事后将功劳撇了个一干二净,也不可能不对你来个大清洗。你能够获得朱棣的信任,能够被他那么尊崇,总该是有原因在的吧?”
“但凡是造反之人,不单是为了权,也不单是为了利,更为了子孙传承的基业。而这世上唯一没什么心思,而且能被皇帝推心置腹的,就只有一种人呢,那就是宫里没了子孙根的太监。你姚广孝虽然心机深沉,但依我看,除了此法外,也没那种让朱棣不忌惮你的魅力吧?”
林白越说,言语间的哂笑之意就愈发深重,而看向姚广孝的眼神也愈发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