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蜀王和蜀王妃。
建安帝目光一扫,心里颇有些不快。
老七这是来告状了吧这是知道他得听俞太后的,想借着俞太后的威势压他一头啊
哼
建安帝那点小心思,盛鸿一猜便知,心中哂然冷笑,面上笑得一派亲热:“臣弟有些日子没进宫给母后请安了,今日特意来得早了些,倒是抢在了皇上前面。”
建安帝笑道:“谁先来一步,都无要紧。都是母后的儿子,孝敬母后也是应该的。”
俞太后瞥了建安帝一眼,淡淡笑道:“皇上如此孝顺,哀家领受于心了。”
建安帝立刻正色应道:“儿臣还年轻,思虑不周,说话行事多有不到之处。万幸有母后在身侧,时时提点。”
“儿臣本该好生孝敬母后,让母后安然养老。现在令母后时时为儿臣操劳烦心,儿臣委实惭愧。”
啧啧拍马屁的功夫见长啊
谢明曦扯了扯唇角,冲萧语晗笑道:“皇后娘娘今日气色似不太好。”
萧语晗挤出一个笑容:“这两日芙姐儿有些闹腾,我忙着照顾芙姐儿,睡得不太好。倒让你看出来了。”
又嗔道:“你我妯娌,何须这般见外。还像往日一般,叫我皇嫂便是。”
谢明曦从善如流地改口:“是,皇嫂。”
各自入座,亲热寒暄说话。
怎么看都是一派母慈子孝兄友弟恭妯娌和睦的情景。
俞太后一张口,便令和谐的情景成了幻影。
“蜀王要就藩,皇上为何不允”俞太后既未铺垫,也没拐弯抹角,就这么直截了当地问出了口。
建安帝笑容一顿,很快神色如常地应道:“父皇离世未满半年,儿臣想着,还是让兄弟们为父皇守完孝再去就藩才好。”
提起建文帝,俞太后目光微微一暗,却未动容:“天家兄弟,和普通人家焉能相提并论。藩王留京,只会令朝堂人心浮动,也有损你们之间的和气。”
“蜀王想就藩,皇上就允了吧”
建安帝:“”
又是这等命令的口吻
身为皇子时,他便听惯了嫡母的话。做了太子后,他依然要听俞皇后的话。现在他做了天子,俞皇后已是太后,他还要继续听话
做太子时,他满心想着坐上龙椅就撵兄弟们滚去就藩。
做了天子之后,他的想法就有了微妙的转变。
藩地再偏僻荒凉,也是大齐疆土,亦是他这个天子的。若令藩王们就藩,藩地就成了藩王们的地盘。每年最多是交些税赋而已。
想及此,他心里就觉得憋闷不痛快。
身为天子,除了忌惮俞太后之外,他何须再隐忍退让何须再顾虑重重不想让他们走,就不下圣旨好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老七夫妻两个这么快就来椒房殿告状。而俞太后,竟也肯为他们夫妻出头撑腰
建安帝将心头翻涌的血气按捺下去,挤出笑容道:“母后之意,儿臣明白了。只是,儿臣昨日在朝中刚说过多留蜀王一段时日,今日改口,不免给众臣留下朝夕令改的错觉。”
“还是等过些日子再商议吧”
不管如何,先拖上一拖。
俞太后目光一扫,淡淡道:“皇上说的也不无道理。那就再等上两个月吧”
建安帝:“”
建安帝继续忍气吞声:“儿臣听母后的。”
过了片刻,建安帝便和蜀王一起去上朝了。
谢明曦和萧语晗继续陪着俞太后闲话。
又过片刻,赵长卿李湘如尹潇潇俱都前来请安,另有宫中的数位太妃,也都一一来请安。
俞太后本就不算温和爱笑,自建文帝离世后,愈发面冷少言。众人无不小心陪笑,战战兢兢,唯恐言谈不慎,触怒俞太后。
萧语晗看在眼底,心里愈发觉得苦涩难言。
有俞太后这座大山压在头顶,她这个皇后,在宫中几乎没什么威信可言。
说过一回闲话后,赵长卿试探着提起了就藩之事:“儿媳听闻,蜀王昨日在朝中自请就藩。可惜皇上手足情深,不忍兄弟分离,便未应允。”
谢明曦神色自若地接了话茬:“其实,蜀王殿下也舍不得离京。奈何这是先祖殿下的规矩,再不舍也得去就藩。”
“不瞒二皇嫂,今日我和殿下一起进宫,也有向母后求情之意。母后宅心仁厚,亲自向皇上说情。皇上也已点头应允了,再过两个月,便允殿下出京就藩了。”
萧语晗:“”
萧语晗默默看了谈笑自若的谢明曦一眼。
论心黑脸厚,她真是拍马都难及谢明曦
偶尔她甚至会想,她根本就不适合做什么中宫皇后。若换了谢明曦,定能如鱼得水,亦能和俞太后斗个旗鼓相当吧
赵长卿和尹潇潇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看向俞太后:“儿媳恳请母后为鲁王闽王殿下说情,让皇上应允殿下就藩。”
唯有李湘如闭口不语。
宁王早已告诫过她。
就藩之事,宁王早有主张,她也不必多舌了。
俞太后瞥了赵长卿和尹潇潇一眼,尚未出声,谢明曦便笑道:“二皇嫂,五皇嫂,你们也太心急了。”
“皇上乃九五之尊,龙口一开,重于千钧,岂能轻易更弦易张母后今日刚为蜀王殿下说了情,哪有再次向皇上张口之理”
赵长卿尹潇潇:“”
合着替你说情是应该的,轮到我们就成了不宜张口
赵长卿迅速瞥了神色莫测的俞太后一眼,一时拿不定俞太后的心思,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