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遇到苏云朵姐弟,柳东亭叔侄俩没能继续采药打猎,不过柳东亭并不沮丧,比起采药他今日的收获实在太出乎意料了。
今日他除了认识了核桃树,还从苏家借到了一本他仰慕以久的医书。
真的没想到,苏诚志那里除了科举的书籍,居然还有好几本医书,虽然只是苏诚志的手抄本,却也是极珍贵的。
他更没想到,当他极不好意思开口提出想借医书研读时,苏诚志一口就应承了下来,还让他慢慢看细细读不着急。
这个对于柳东亭而言,真的是比什么都要让他开心。
柳东亭曾经在县城的济生堂当过五年学徒,却只学了些很基本的医理,能够在葛山村挂牌行医,还是出于他自己对医药的热爱和摸索。
他家的条件在葛山村算是中等,财力依然十分有限,因此读得书也不多,更没有闲钱购买医书,能从苏家得到医书自然如获至宝。
在回家的路上,柳东亭一直沉浸在得到医书的喜悦之中,而柳玉柱却一直若有所思,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最后索性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看向苏云朵家的那个破院子。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柳东亭没有注意到走在前面的柳玉柱突然停下脚步,直接撞上柳玉柱,摸了摸被撞疼的鼻尖,不由横了柳玉柱一眼:“你这孩子怎么说停就停?看什么呢看?”
说着也回过头去,除了远处的山,也只有苏家那座孤零零的破败小院,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叔,我怎么觉得云朵与以前不一样了呢。”柳玉柱收回目光,摸了摸看书的后脑勺,虽觉得有些说不出口,最终还是将自己心头的疑惑说了出来。
事实上柳东亭早有这样的感觉,以前的苏云朵除了埋头干活,在苏家几乎就等于是个隐形人,难得出现在人前,给人的印象就是个羞涩怯懦又木讷的小姑娘,今日所见的苏云朵虽不至于八面玲珑却也是落落大方,再不见以往的羞涩和怯懦,至于木讷更是不沾边。
亏得柳东亭和柳玉柱都算不上是心思细腻的人,虽然心有疑惑,也多半往家逢巨变方面却思量,只听柳东亭长长地叹了口气:“云朵丫头也是个命苦的,虽说有个秀才爹,却没过一日好日子。
还真是没想到那么怯懦的一个小姑娘,心性却如此坚强。
自从她爹病倒,又被苏家那两老的强行分家,若非有她只靠她那个软弱的娘和两个没成长的弟弟,别说她那秀才爹的命,就连那个家在分家那日就该彻底败了。
真是难为她了,以后啊,咱能帮就帮她一把。”
“依叔的意思,秀才叔家这可是因祸得福了。”柳玉柱的目光再次投向苏云朵家的那个败院子,脑海里是苏云朵那张明媚的笑脸。
柳东亭伸手就给了柳玉柱后脑勺一巴掌:“瞎说什么呢,什么叫因祸得福?”
“难道不是吗?若没有分家,云朵妹子还不得每日里被小杨氏和苏云英磋磨!苏家以为别人都看不到呢!”柳玉柱很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道。
柳东亭盯着柳玉柱看了半晌,这才悠悠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也不小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己心里要有数。转过年就该成亲的人了,可别给自己招麻烦,更别给人添烦恼。”
柳玉柱脸上一烫,亏得他脸本就有些黑,倒也显不出来,只是耳根的绯色却泄漏了他此时的窘迫。说真的他只是觉得苏云朵变化有些大,还真没什么其他的心思,可是被老叔这么一说,倒显得他有什么坏心思一样,也不想想云朵才多大,他是那种饥不择食的人吗?
不说苏云朵的年龄,只说他还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他也不可能生出其他心思来!
只是他不是个善辩的人,也知道柳东亭是好意,于是有些埋怨地看了柳东亭一眼,转身往自家走去。
柳东亭在他身后摸了摸光洁的下巴裂嘴一笑,抬腿跟了上去。
不提柳东亭叔侄二人如何说道,只说苏云朵家在柳氏叔侄走后,全家沉浸在苏诚志病情好转的喜悦之中,苏诚志本人也极为开心,连午饭都多喝了小半碗粥,还与宁氏隔着草帘子说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两人才在苏云朵的催促下各自躺下休息。
苏云朵却是没有时间休息的,她得趁着今日天气好去砍些柴火回来。
眼见着天气越来越凉,就算其他两屋现在还无需烧炕,苏诚志那屋却不能不少。
柴房里的柴火除了这个院子以前主人留下的一些柴火,就是刚搬进来时村里乡亲送来的,看里面的量最多还能坚持十天半个月,所以积累柴火也是家里的当务之急。
今日背下山来的核桃,就先在院子里晒着,去核桃的外皮,苏云朵还是很有经验的,她觉得就算今日夜里没有月亮,她闭着眼睛能熟练地处理核桃的外皮。
自从将家搬来这个破院子里,苏泽轩就以苏云朵马首是瞻,此刻见苏云朵不但没有休息,还拿来了砍刀和绳索,就知道她这是要上山砍柴了,赶紧也找了根草绳跟在苏云朵身后。
“今日起得早,又跟着姐上了趟山,你也该累了,快去睡会儿,等姐砍了柴回来,咱们还有事儿要做呢。”看着苏泽轩眼底下淡淡的青影,苏云朵十分不忍,停下脚步看着苏泽轩道。
这些日子不但苏云朵累,苏泽轩也很累,毕竟只要苏云朵出去做事,家里这一摊子就得全都交给苏泽轩照顾。
“姐,我不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