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贾母就是这么决绝,自那日起,再不见大房众人。无论是邢霜每日来晨昏定省,还是贾瑨求见祖母,都一概称病闭门不见。
就连贾琮夫妻俩从庄子上回来,贾母也是一视同仁,甚至连贾琏夫妻俩过来探望也是一样。
大房的人都懵了,谁都没想到这一回老太太会这么狠心。儿女们都聚集在了一起,想着法子该怎么让老太太回心转意。
只是就算绞尽脑汁,这法子也是想不出来的。
用王熙凤的话说,老太太这回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
只是老太太为何会如此,谁也不知道。贾琏一家子觉得,老太太怕是见着二叔回来了,这才想架空了大房的权利,好给二房让位。
贾琮虽心中赞同哥哥的想法,却没有说出来,倒是甄英莲有不一样的看法。
以甄英莲来看,贾琏兄弟俩会有这种想法,这很正常。因为他们兄弟俩打小见过大房和二房关系不好的时候,除了他俩之外,别的孩子那会儿还小,根本就不记得有这种事情。
可是太太早早就将这种情形扭转过来了,甚至后头二叔犯了事,老太太还不是由着大房把二叔弄去了金陵,最后也没把太太如何不是?
这里头,只怕还有别的原因,只是老太太不肯说罢了。
也不得不说,甄英莲这个外人,才看得是真的清楚。
她正要开口劝说几句,外头突然丫鬟叫道:“二太太来了。”
屋里的人都站了起来,下了炕迎接婶婶,等行了礼,让了王氏入座,这才分别又回了座位。
“婶婶今日倒是得闲,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因是在贾府,这几人都在贾琮这院,王氏平日可从来没来过的,今日回来也是稀了奇了。
甄英莲才一开口,王氏嗤了声道:“你们还好意思问我?倒是你们,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不来找我?你们母亲不来也就罢了,她素来不爱麻烦人,可你们总不能也藏着掖着,这是不把我当婶婶了?”
几个孩子皆是一愣,忙纷纷道没有这回事。
王氏又道:“我这几日去请安,一直未见到你们母亲,只当她又累病了。谁知今日多嘴问了一句,老太太竟提出分家的事来。
“这把我吓得!”
孩子们吓了一大跳,王熙凤更是坐不住了,她与王氏是姑侄两个,更亲近许多,便仗着关系追问:“老太太怎么说?”
王氏见她也不知道,叹了口气道:“还能怎么说?你们太太也是忒大胆了些,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这姑娘家抛头露面的,被人知道了可是要被戳破脊梁骨的。”
王熙凤急了,忍不住道:“怎地就被人戳脊梁骨了?我也出去了,我也抛头露面了,可这京城里头,如今谁不夸我一句好,谁不说我一声出息?
“偏我出去就行,妹妹们就是抛头露面,难不成这姑娘家,就非得嫁了人才抬得起头来?”
王氏一听糊涂了:“怎么,你也出去过?什么时候的事儿?”
贾琏见媳妇说漏了嘴,忙给媳妇使了个眼色,王熙凤见状怒道:“二爷何必藏着掖着,如今反正窗户纸也捅破了,还有何隐瞒的?”
说完她转头又对她姑妈道:“当年太太不想大爷二爷兄弟相争,硬是不让二爷继续科考,又跟二爷说,这一家子有一个做官的就行,其余人各司其职,没有争夺才能兄弟和睦。
“二爷也是孝顺,太太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试也不考了,书也不念了,一心只爱那洋人的玩意儿。太太见了又说,在这里学怕也学不出什么名堂,我还没过门,就给他找好了去处,要送他去英吉利。
“那会儿我才过门,太太就来找我,说是不出半年二爷就要出去,还问我是留是跟。姑妈说说,我能不跟吗?”
王氏听到这里,心里一刺,看向贾琏,噙着泪问:“这是真的?”
贾琏张着嘴愣了半天,最后无奈的点了点头。
王氏哽咽道:“她竟只说你们去了江南,去了你舅舅那里。为了珠儿,硬是毁了你的仕途,你就甘心?”
贾琏笑了笑道:“婶婶这话说的,从小我就不如哥哥,这个家让给他来当,我也是心甘情愿的。再说人各有志,并非那光鲜亮丽的就一定是最适合我的。
“如今我一心钻研发明,一来觉得有趣,怎么干活都不累,二来还能造福造民,用我母亲的话说,拿洋人的技术来让咱们的百姓享用,省的日后这些钱都被洋人赚了。
“婶婶也别觉得有何负担,大哥哥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努力得来的,可与我们想让无关。我若是真的考了,也没大哥哥好,顶多进个榜,还排不上前十。
“真叫我入了仕途,我也不过碌碌无为,高不成低不就的。还不如现在这般,不但能做自个喜欢做的事儿,还能以此赚钱,以此封爵,岂不美哉。”
王氏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心里止不住的愧疚难受。心道她以为自己对嫂子百般依顺,足以报答嫂子一家让出爵位的恩情。谁知这里头,竟还让自己的儿子受了这么多的委屈,这怕是恩情越大,越难报答了。
王熙凤也忍不住委屈哭了起来,越哭越难受道:“我们太太这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一心只为了家为了儿女。可她一辈子活下来,竟只是给人做嫁衣。
“珠大爷眼看着飞黄腾达了,大姑爷今年也考中了探花。外头皆传咱家二房与探花有缘,都说姑妈有福气,儿子女婿都是才子。
“偏咱们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