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鬟分了等级,除了大丫鬟,没人可以随时在屋里候着,除非主子召唤才能进屋。
彩月才是个真正会伺候人的,进屋来不过听她传个令,就感觉出屋子里太冷了,一出门就吩咐人把地龙烧上了。
如今看着,彩月年龄也够,且极有眼力见,提她上来也不是不可以。
彩月去了片刻,再回来时,对邢霜道:“老太太说了,太太房里的奴才任由太太自己发落。”
邢霜点了点头,问彩月:“我才来,不知道这些人的家底,这秋菊是家生子还是外头买来的,若是家生子,她老子娘又是哪个?”
彩月看了看秋菊,犹豫了一下老实回道:“秋菊姐姐是家生子,她爹秦柱,是管着外门进出的马匹的,她娘在敬义堂管着二门的门道。”
邢霜冷笑了起来,果然,她就知道。荣禧堂是大房住着的,这敬义堂就是二房原先住的院子。
“既是家生子,打二十棍子赶出去既是。”
彩月忙出去喊人,喊进来两个婆子,拖着已经哭成泪人的秋菊出了上房。
邢霜又叫住彩月问:“如今荣禧堂里几个大丫鬟,几个二等,几个三等。”
彩月又回:“原有四个大丫鬟的,但先太太去时,随先太太去了一个,又有两个嫁了人赎身走了,只剩一个,去岁也到了年纪放出去了。秋菊是去岁才提上来的,老太太说院里没有主母,用不着许多人伺候,便只提了她一个。
“二等的只得两个,便是我与彩星。令还有八个三等的丫鬟。”
邢霜道:“去把我那两个陪嫁找来,另告诉老太太,我这院里缺人,看老太太有没有调教好的,能送两个于我。”
彩月应声出去了,才走没一会儿,又返回来急急忙忙道:“天使来了,太太快去接旨。”
邢霜一下慌了,问:“怎地来的这般突然,老爷可回来了?”
彩月一边扶着邢霜进屋,又一边给邢霜找衣裳一边回道:“老爷还不曾出宫,听说还在圣人跟前回话。”
邢霜这心里突突的跳个不停,也不知是好是坏。倒还是彩月冷静些,快快的给邢霜换了行头,又扶着邢霜去前头接旨。
荣禧堂一下子挤满了人,老太太和王夫人也出来了。
待焚了香又磕了头,就听那天使细着嗓子喊道:“宣:荣国府邢氏贤良淑德,秀外慧中。故特封一品诰命夫人,从夫品级,年俸五百两,年禄五百斛。另赐黄金五百,白银五千,玉如意一对。”
邢霜听完就懵了,怎么回事,自己老公上个朝,怎么突然就给自己封了个诰命?可她还记得磕头谢恩,还记得打赏天使,待天使走了他终于回过神来了,却看到王夫人脸色不大好。
贾母的脸色倒是非常喜气,看得出此时她还没有讨厌自己,也没有对贾赦失望过头。甚至对自己突如其来的这个诰命,还很是满意。
王夫人拉着脸勉勉强强说了几句恭喜的客套话就走了,贾母却留了下来,甚至一路跟着她去了东院。
一进上房,贾母就让所有人退下,眯着眼问邢霜,早上是怎么回事。
“母亲说的是哪一件?”邢霜不解的问,却见到贾母又皱起了眉头。
她到底哪儿错了,能直说么?老这么皱眉,你就不怕老得快么?
心里吐槽了一句,邢霜仔细想了想,恍然大悟:“母亲问的是秋菊的事?”
贾母虽还皱着眉,却叹道:“你才来,本不该这么激进。这府里的奴才虽是下人,可里头的关系牵扯甚是复杂。这人际关系若是僵了,日后可就不好行事了。”
邢霜倒是听懂了贾母的话,却不以为然的反问道:“若是母亲,该如何处置?若只是欺我也就罢了,昨儿老爷半夜冻醒了睡不着,都不敢吱声,硬是叫醒媳妇儿陪着说了半宿的话。
“我只当这是府里头的规矩,想着这荣国府人多地大,怕是为了节省,才不烧地龙。谁知早晨去给母亲请安,一进屋就被暖的打了个喷嚏,母亲身边的语凝更是给我了个手炉,这才勉强没染上风寒。
“我原也想着给她个机会,我都去了母亲那儿了,她总不会还以为我是个傻的,回来依旧不管不顾吧?可她非但装作不知,甚至琮哥儿来了半个时辰了,她就这么看着琮哥儿在那冷飕飕的耳房吃了早饭,还在装傻。”
说到这里,邢霜气的眼眶都红了:“我原没做过母亲,不知怎么照顾孩子。可我等琮哥儿吃完了饭,一摸那小手冰凉,我这心里头就跟针扎了似的。我是个小门小户里出来的没错,可我犯了什么错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提醒,还怎么长进?
“如今看着,她倒不是个真心想伺候我的,若是如此,何不放她出去?头里叫彩月去跟母亲要人,也是为着这个,总不能时时刻刻都让母亲为我费心。总得有个懂事的人在我身边,为我警醒着些。”
贾母本想教训教训大儿媳,一来也是敲个警钟,二来也是防她得了诰命就自认不凡了。
可听到大儿媳说大儿子半夜冻醒也不敢说,贾母这脸是越来越黑了。
“还有这种事!你早晨如何不说?”
邢霜适时的示弱了起来,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可怜兮兮的道:“原也是因为这秋菊说她在荣禧堂伺候了七八年了,想着必是老太太给老爷的,才不敢开口。可后来琮哥儿冻成那样,我一时情急发作了起来,这才有了后头的事儿。若是撵了不该撵的人,媳妇儿在这儿给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