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养士四百载,皆以察举推选为天下官吏,今日江东大考,以“春闱”命之,今后二月初九,二月十二,二月十五将举行三场会试,三年一次,过州学之试可入春闱。春闱分以文武二试……”
二月初,当这一张榜文张贴在江东郡县县衙大门外的土墙上之时,整个江东饱读诗书的士子们,都为之振奋。
只可惜,县学而入州学,须得过每年一县试,纵观如今江东诸郡,除却荆襄五郡,交州七郡之外,其余诸郡各县,俱有士子推入各郡学之中。
临考,秣陵,吴侯府偏殿。
“乔公,原本主公已命毛孝先为春闱主考,后得交州战报,特将其调往南海,此事,便全权交由您老了。”孙邵朝着乔玄抬手一辑道。
“此乃下臣分内之事尔。”乔玄朝着孙邵回礼一辑,“敢问刺史大人,各州州试士子名册,可有呈报。”
孙邵目光示意之下,崔钧将几张帛纸递到乔玄手上。
“除荆襄五郡,交州七郡以外,扬州州试取孝廉一百二十七人,徐州州试取孝廉十三人,一共一百四十人。”
“仅一百四十人?”乔玄略微皱眉,“荆南五郡,交州七郡,空缺官吏昨日已有呈报,怕是远不足矣。”
孙邵和崔钧对视一眼,眼中带笑,“乔公无需多虑,主公早有谕令,州试过考之孝廉,若不过此科春闱,不愿待考下科,俱可前往将军府,恭候任命。”
乔玄眼中浮现几分惊讶,“州试过考之孝廉,可为何官?”
“县吏尔。”
乔玄一手摸着下巴,“吾江东举士,已成天下任官之难,且不说县学每月小试,郡学岁考,州试考题,便是吾等,亦要反复思量,方能作答。再者,北地曹操袁绍治下,孝廉本该为郡吏,若为县吏,怕是这些士子多有怨言。”
“乔公无需多虑,主公早有谕令,过春闱之士,可为郡吏,州试过者,方能为县吏,余者,只能各县之佐官尔,若无大功,不得升迁。”
乔玄叹了口气,“如此,那明日吾便携府中官吏进入四方招贤馆宣布此诏令。”
州试过后的孝廉,全部汇聚于四方招贤馆。
“有劳乔公矣。”
一番寒暄之后,乔玄回府。
“父亲,明日便是春闱大考,父亲为主考官,这几日门外的各家奴仆多如过江之鲫,父亲本该风光无限,为何却舍了马车,穿着一身粗布衣裳从后门而归呢?”小乔俏皮可爱地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摇晃着身子,一脸娇笑地看着乔玄。
“今日,可有家中奴仆受外人之礼?”
“父亲有命,自是无人敢受,只是,今日不少家奴自院墙之外将贺礼抛入园内,饶是吾命人往府中禀报阿姊,方才有吴侯府军士到来,将院墙之外,亦是警戒。”
乔玄面色一沉,“那些贺礼之中,可有署名。”
“自是有的。”
“都有何人?”
“会稽山阴贺氏”
“吴中张氏”
“淮阴步氏”
乔玄一拍脑门,“备车,吾须前往四方招贤馆。”
小乔急得从秋千上下来,“父亲何往?”
“自是将这些礼物送还给那些士族出身的谄媚之辈,老夫此番,定要上禀吴侯,将这些混账逐出考场。”
“父亲莫非是要害家姊否?”
乔玄脚步一顿,猛地回头,“薇儿何出此言?”
“家姊怀胎五月,正为府中得宠,若诞一子,便是吴侯次子,虽是庶出,但吾江东基业之大,未尝不是他日一方封君,吾乔氏一族,虽是皖城豪族,在江东却无半分根基,吴侯命父亲为此次春闱主考,亦有意让父亲与参考之士结下师生之缘……”
乔玄脸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乔薇,“此话,可是汝心中所想?”
乔薇低下头去,“却是这几日街道巷市中的传闻。”
“薇儿,且不论汝阿姊是否能诞下麟儿,吾乔氏一族,得吴侯看重,他日荣华富贵,无须忧心,吾父膝下无子,吾乔氏一族之豪富,亦不如淮阴步氏,但吾等却胜在不争。”
“不争?”乔薇满脸疑惑,随即,便看到乔玄命人在桌上摆下笔墨,他亲自提笔写到:
升官发财不走此路,贪生怕死莫入此门。
迎着乔薇惊喜的目光,乔玄叹了口气,指着石桌上的佳句,“此乃吴侯所作,传书只为在大考之日,将此一联贴于方山书院门前。”
“升官发财,吴侯是不愿让这些孝廉成为敛财之贪官污吏;贪生怕死,莫非,吾江东之吏,还需亲临战场否?”
乔玄叹了口气,“州试过后之孝廉,可放任县吏,若能考过,便可任郡吏,纵观江东诸郡,如今唯有荆襄五郡与交州七郡缺乏底层官吏,此次春闱之孝廉,大多都会西进吧。”
小乔一脸惊讶,“听闻那交州之地地处偏远,地广人稀,多山林而藏猛兽,多蛮夷而为祸百姓,可是如此?”
“吴侯命大军陈于长江南岸,不攻荆襄而亲自动身前往苍梧,便是为会见交州刺史士燮,安稳交州七郡矣。”
小乔嘟着嘴,“怕是这些养尊处优的孝廉们,听闻发配交州偏远之地,怕是心有不愿。”
乔玄冷笑一声,“不去亦可,吾江东养其数载,以诸子百家之学贡其成才,若敢挑拣不从,按江东新规,可夺其孝廉,全族贬为奴,发配朱崖洲、夷洲之地开垦荒野,与那蛮夷之民、孤岛山林为伍。”
小乔撇了撇嘴,她这几日已经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