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曹纯猛地一拉缰绳,一手拎着长枪调转马头。
“撤?”曹真楞了一下,对面可是步卒啊,一万步卒数百轻骑,他虎豹骑足有三千满额的重骑,为何还要撤?更何况数十里外还有夏侯惇的数千轻骑和于禁的上万大军,随时可以赶到驰援。
“徐晃绝非泛泛之辈,莫要追击矣。”
“可……可大都督之首,还在敌军手中……”
曹纯面不改色,“倘若拼掉整个虎豹骑去救回大都督之首,怕是魏王会下令将吾斩首。”
他和曹真对视一眼,目光呆滞地说道:“吾军已无力再组建第二支虎豹骑,若是吾等阵亡于此,待二三载后东吴兵发两路,以骑兵为先锋,便可顺势攻占吾冀州、幽州之地。”
曹真满脸颓然,身子僵硬地勒马转身,这还是虎豹骑吗?这还是他待了数载的虎豹骑吗?
遇到步卒坚阵便主动退缩,可哪一次苦战,不是魏王下令,命他们虎豹骑先行破阵,哪一次他们虎豹骑在面对步卒军阵之际退缩过半分。
曹真心里添堵,却不能说话影响军心,否则曹纯肯定会罚他。
“将军,敌军退了。”徐晃身侧,樊艾单手提枪上前,指着前方喝道。
“子威,那名吴卫勇士伤势如何?”
“回禀将军,后背肩上,左腿腿弯中箭,只怕得送回晋阳疗养,不过那头颅却是已归吾军所有。”
“左右斥候队,沿敌军撤退道路跟进十五里,待他们撤出五里后,吾军亦可收兵回晋阳。”
“喏。”
——
壶关,曹操鬓发斑白地坐在床榻边上,侍从也不敢上前搀扶,只见曹操看着从大老远邺城赶来的一群人,面无表情地开口道:“文和的尸首收敛了吗?”
“回禀丞相,尸身已经收敛入棺,只待虎豹骑归来,便可下葬。”
“谥号可有备好?”
“回禀魏王,贾文和可得一烈字。”
“烈字?”曹操轻笑一声,“孤几次三番让他贾诩领军出战,他总是推三阻四,如今领军出战,却不想初次便败北,便连自个儿也没能回来。”
“也罢,那便追封他为烈文侯,其爵位由其长子贾穆继承,其余二子皆加骑都尉,此外,给他府上送去一些平日的用度。”
“喏。”
曹操摆了摆手,“且先下去罢,此战吾已折损了文烈和文和,便是孤之大将文谦亦卧病在榻,今岁怕是不能再起刀兵矣。”
“报……禀报魏王,前方传来急报,曹纯将军率虎豹骑追击吴卫,为徐晃率军所阻,曹纯将军无奈撤军而回……此外,夏侯恩所持青釭剑,亦为徐晃所夺。”
曹操双眼一瞪,“那他夏侯恩可还在?”
“回禀魏王,夏侯恩将军和曹纯将军阵自知有罪,已卸甲被军士押送遣返邺城。”
曹操冷笑一声,“有罪?他夏侯恩替孤掌管青釭剑,剑在人在,剑亡人亡,既然剑都丢了,那他还活着作甚。”
堂内,一众文武噤若寒蝉,一个都不敢出声为夏侯恩说情。
“至于他曹纯,他麾下有孤最为精锐的三千虎豹骑,他却不敢率军冲阵,他徐晃麾下有多少兵马?是一万铁骑,还是三五万步卒?”
“回禀魏王,只是万人虎卫营。”
曹操长叹一声,“孤领军多年,胜多败少,胜时,孤命军中将校士卒戒骄戒躁,败时,孤让他们莫要丢了心气儿,可他虎豹骑,这一遭的确是让孤失望了。”
说着,他指了指身前的传令兵,“传令,命人立即夺去曹纯爵位,将其打入邺城死牢。”
“喏。”
闻言,堂内一众文武面色大变。
“还请魏王恕罪,曹纯将军也是为了顾及吾军将士伤亡,那徐晃乃是关羽同乡之勇将,乃是吴王刘奇心腹大将,其勇可列当世一流,虎豹骑此番并非怯战,而是,而是……”
“而是识时务?”曹操瞪了一眼出言的这名校尉,“可孤的将令是命他曹纯不顾一切夺回贾文和的头颅,贾诩乃是吾魏军大都督,若是他战死疆场后的尸身,孤都无法保全,又如何向他妻儿交代,如何向此次征战回返的他贾诩手底下的旧部交代?”
“魏王,不如遣使晋阳,用敌将王单尸首换回贾文和尸首罢。”这时,文臣之中,荀彧踏前一步,朝着曹操恭敬一辑说道。
“那王单是何官爵?”曹操双眉微皱问询道。
“回禀丞相,此人乃是陇右人,乃是鲁肃帐下旧将,战前被擢拔为偏将军,按东吴军制,爵位应是第七等公大夫。”
“可贾文和,却是三公、大都督,县侯。”曹操冷笑一声,“文若,汝以为,他刘奇便会做这等赔本买卖吗?”
“此事易尔,魏王可命细作于东吴之地传播王单百骑冲阵,陷阵擒杀大都督的勇名,他吴王刘奇必会有所顾忌,愿意接纳吾军交换之议。”
“可如此一来,他贾文和的名声可就……”
——
于此同时,在建业城内,穿着麻布衣裳,披麻戴孝的一高一矮两道身影走进了吴王府。
“妾身陇右贾氏拜见吴王。”
“草民陇右王双,拜见吴王。”
刘奇打量着堂下满脸苍白的妇人贾氏,再看了一眼她身边跪着的王双。
“汝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