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楚青语端起茶盅抿了一口气,幽幽地叹了口气。
杨家虽上不了台面,可靠着杨云染所出的太子,在未来的数年里,会荣宠无限,风头无人能及。否则自己又何苦要交好杨云染。
今日若是让杨云染出了这口气倒也罢了,偏偏这李廷攸没什么本事还不依不饶,他再这么胡闹下去,说不定李家覆没的命运要提前几年了……
哎。这都是命。
端木绯一行五人下了楼后,出了观月阁。
现在才未时过半,日头正盛,不过比之盛夏温和了不少,阳光暖洋洋的,与那不时迎面抚来的阵阵微风相得益彰。
舞阳摇着折扇,意兴阑珊地说道:“这月湖逛来逛去也就这么几个地方,无趣得紧,要我说啊,这北城景致最好的府邸还是本……公子的大姑母府上。”
舞阳口中的大姑母指的当然是安平。
君然闻言眼睛一亮,提议道:“既如此,干脆我们就去公主府找阿炎玩吧。”
君然当然知道封炎被皇帝禁足了,不过,皇帝又没说不许其他人登门造访。
“这个主意好!”舞阳收起折扇,用扇柄敲着掌心附和道,“阿炎都被关了一个月了,一人在府里想必是闷得慌。你们意下如何?”
端木绯半垂眼帘,不由想到那晚封炎忽然出现在尚书府里讨水的事。
以她之愚见,这一个月来,封炎怕是根本没好好“禁足”。
“攸表哥……”端木纭对安平的印象不错,也不反对,于是询问的目光就看向了李廷攸。
李廷攸微微一笑,爽快地欣然应下:“说来我与封公子也有三个月没见了……慕公子,君世子可介意我也一起去凑个热闹?”
听舞阳称呼安平为大姑母,李廷攸猜出了她的身份,不过也识趣地没有挑明。
舞阳见表兄妹三人神色坦然,眸中的笑意更浓。
“我们走吧。”舞阳笑着率先迈出了步子,神色间又亲昵了几分。
众人一起说笑着原路返回,回了之前停车马的地方,这才两三百丈的距离,他们之间的气氛便又热络了不少。
须臾,一行车马就一路朝西南方飞驰,穿过三条街后,就来到了安平长公主府。
公主府的大门口,一个个身穿重甲的禁军面目森冷地站在府外,十步一岗,释放着一种生人勿进的气息。
得知来人是简王世子君然与李廷攸后,禁军倒也没有为难,立刻就放行让车马从一侧角门进去了。
安静了好些日子的公主府瞬间就骚动了起来,下人们急忙赶去禀告安平和封炎。
一盏茶后,几个少年少女就被一个青衣婆子毕恭毕敬地引去了正院。
他们抵达时,封炎已经等在东次间里了,原本清冷的屋子里因为端木绯几人的到来一下子似乎热闹了不少。
“见过长公主殿下。”
“见过大姑母。”
几人向平行了礼,舞阳既然穿了男装,干脆就行了揖礼,看来英姿飒爽。
待安平示意众人免礼后,舞阳笑道:“大姑母,我和阿然今日去月湖游玩,正好巧遇了李三公子、端木大姑娘和四姑娘,这月湖甚是无趣,想着大姑母家离得不远,就贸然带着大家过来叨扰大姑母和阿炎,姑母您不会怪我吧?”
“不怪不怪!”
安平的目光在众人之间扫过,看着这几个年轻人站在一起和乐融融,她似乎也被感染,容光焕发。
她怎么会怪舞阳,她还要感激舞阳把未来儿媳带上门来了呢!
安平笑吟吟的目光在端木绯与端木纭之间游移了一下,又道:“绯儿,这朵‘香山雏凤’果然适合令姐!”话语间,她的视线落在了端木纭鬓间的那朵精致的绢花上。
众人皆是一头雾水,端木绯就简明扼要地说起她几日前偶遇了安平,安平替她挑括了端木纭头上的这一朵。
舞阳心里有些惊讶,她这位大姑母这些年虽然不得势,可是眼光却不低,并非什么人都能入她的眼,没想到,与端木绯竟这般亲热……不过端木绯这丫头也确实是不错,值得相交。
等端木绯说完后,屋子里原本有些拘谨的气氛也变得轻快了不少,言笑晏晏。
封炎在一旁来回看着颇为投缘的安平和端木绯,凤眸中流光璀璨,似是闪着几分笑意。
端木绯却感觉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像针似的扎人,差点要以为她刚才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安平敏锐地察觉到这二人之间的微妙变化,沾沾自喜地暗自感慨着:果然是这样!他们俩之间果然是有苗头!
既然儿子看上了人家小姑娘,那她这做母亲的,自然要给儿子和未来儿媳制造点机会说说话才行。
安平心念一动,不动声色地与几个小辈都稍稍说了一会儿话,与舞阳说起她的学业,与李廷攸说起闽州风情,与端木纭聊起北境民俗,什么都能说上几句,让李廷攸暗暗心惊,心道:也难怪祖父和父亲对安平长公主的评价如此之高。
喝了一盅茶后,安平就若无其事地开始打发他们:“阿炎,今日李三公子初次登门,你带大伙儿在府中四处走走,好好玩玩,就不用陪我这老人家了。”
安平其实还不到三十,正值芳华,却故意把自己说成了老人家。
几个小辈知道安平这是一片好意,想让他们自在点,齐齐地起身行礼,向安平告退。
出了正堂后,封炎就在前头领路,几人沿着一条抄手游廊往北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