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子怀越想越是不对,再也不能坐视不理。
但是在场的众人中,他也只认识端木珩,只能出声劝端木珩道:“端木兄,有道是,以和为贵,我看这件事还是一人退一步吧免得坏了西北诸族与朝廷的和睦。”反正封炎他们也算教训过这些西北人了,还是适可而止吧。
封炎自然也听到了,似笑非笑地扬了扬眉。
“陶兄此言差矣。”端木珩义正辞严地反驳道,“有一说一,今日是对方先无理出手伤人,若是吾等听之任之,一味退让,这才是损了朝廷的威严”
陶子怀自认态度委婉,却没想到端木珩竟然如此不知变通、咄咄逼人根本就不听别人的良言相劝。
“陶兄放心,”端木珩正色又道,“这件事的所有后果都由我一人承担,不会牵连到陶兄的。”
“”陶子怀的眼神愈发幽暗深邃了,心潮汹涌。
这怎么可能不牵连他
一旦事发,端木珩自有端木首辅保着,到时候,说不定所有的罪都要推到自己身上,由自己来做这个替罪羔羊以平西北诸族之怒。
陶子怀暗暗咬着后槽牙,努力地冷静下来,笑着颔首道:“端木兄说的是。”
跟着,他对着端木珩拱了拱手,笑道:“端木兄,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他要赶紧去理藩院将这事禀报给吴尚书,好歹总要让自己撇清关系才是。
端木珩性子一板一眼,却不傻,一眼就看出来了陶子怀的意图,但也没拦着,淡淡道:“陶兄且自便。”
陶子怀拉过自己的马,翻身上马后,就一夹马腹,飞驰而去。
端木珩站在原地,盯着他远去的背影片刻,慢慢地挪开了目光。
这时,那些西北部族的人已经消失在前方的拐角处。
端木珩收回视线,正想说什么,就见端木绯拉着他的左手,体贴地说道:“大哥哥,你手受伤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顿了一下后,她又对封炎告辞道:“封公子,你还有公务,我们就先回去了。”
看着端木绯那副乖巧又贴心的小模样,端木珩心里欢喜之余,又有一丝纠结:自家这个四妹妹啊,真是既让人自豪又让人操心啊。
封炎依依不舍地看着端木绯,又叮咛了一句:“蓁蓁,我明早去接你。”封炎一边说,一边心里暗道:这次的事他务必要办得漂亮,怎么也要讨了蓁蓁欢心才好
端木珩也与封炎、李廷攸告辞后,正要上马,却被两个声音唤住了:
“阿珩。”
“大哥哥。”
端木纭和端木绯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端木珩,绷着小脸,这一刻姐妹俩看来严肃而凝重,模样出奇得相似。
“”端木珩根本没机会说话,就半推半就地被姐妹俩推上了马车。
李廷攸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笑得肚子都疼了。他这珩表弟性子古板严正,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拿别人没辙的样子。有趣。
等姐妹俩也上了马车后,马车就在车夫的挥鞭声中远去。
热闹散场了。
街道上又渐渐地喧哗了起来,路人来来往往,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津津乐道,似乎连这呼啸的寒风都没那么冷了。
端木珩在姐妹俩的押送下回了端木府,一直被送回了他的晨风斋。
端木绯又让几个丫鬟去备清水,并取来之前于太医给的伤药。她亲自给端木珩清理了手背上的伤口,又敷好了伤药,并用纱布包扎。
端木绯虽然不懂医术,但是之前在宁江行宫时,于太医亲自给她包扎过好几次,她就依样画葫芦,里三层外三层地仔仔细细给端木珩包成了一只胖乎乎的“猪蹄”,又把当初于太医给她的那一番医嘱一字不差地全数转送给了端木珩,比如在伤口愈合前不能沾水,不能吃辛辣的,不能吃酱油,不能握笔饮食要轻淡,多吃蔬菜水果,多休息。
端木纭一向觉得妹妹说的就是有理的,特意又叮嘱了端木珩的小厮一番:“墨池,你要好好盯着大少爷。”
墨池连连应声,既后怕又庆幸地说道:“大少爷,幸好您伤的不是右手。”
端木绯笑眯眯地又道:“大哥哥,我晚上再来给你换药。”她笑得既乖巧又狡黠,仿佛在说,大哥哥,我会好好盯着你的。
“”端木珩看着被包成馒头般的左手,有些伤脑筋:这虽然不妨碍写字,却有些妨碍看书。这几天可麻烦了。
“阿珩,蓁蓁,我让紫藤从厨房拿了些粥和点心来”
端木纭正想招呼他们吃些下午茶,一个丫鬟匆匆地打帘进来了。
“大少爷,”那丫鬟屈膝对着端木珩禀道,“理藩院的吴尚书派了人过来,说是要请大少爷去一趟理藩院”
屋子里静了一静。
吴尚书在这个时候派人来找端木珩,屋子里的三人都心知肚明这其中定是有陶子怀的“功劳”。
刚才在平阳街时,端木绯就看出了陶子怀的意图,但是因为端木珩没说什么,她也就没管。
大哥来日早晚要进官场的,不能事事都由别人替他做主。而且,大哥好歹是首辅的嫡长孙,即便是吴尚书真的因为今日的事对他有所不满,最多也就是从此不去理藩院干杂活而已,也不会有别的影响的。
“大哥哥慢走。”
端木绯笑吟吟地送走了端木珩,就与端木纭一起回了湛清院。
等端木珩一个时辰后再回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