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的气氛持续着,众臣皆是屏息敛声,尤其是兵部尚书,背后的中衣已经湿了一片,生怕皇帝下一个就要针对自己了。
“皇上。”
岑隐阴柔的声音蓦地在御书房内响起,众臣心口略略一松,期待地瞥向了岑隐。
皇帝也抬眼看向了右侧的岑隐。
岑隐有条不紊地说道:“臣这次在江南查了江南几州的盐政,一共追回两百万两税银,这笔银子已经收剿完毕,正由江南运送回京。”
这笔银子岑隐本来打算自己拿下的,毕竟若是落到皇帝手里,也多半是用来修建猎宫和避暑。而如今也只能优先北境了,封炎那边,他们再想想办法就是。
战从速,事从急。
北境的战事关乎整个大盛的安危。
皇帝闻言,略有些浑浊的眸子登时一亮,目露喜色。
“阿隐,还是你能干!”皇帝抚掌赞道。
端木宪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原本像是压着一座大山似的肩膀松快了不少。
这两百万两白银在此时此刻那真是雪中送炭了。
君然也是惊喜地看着岑隐,看着他的眼神中掺杂着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释然,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了眼前这个权倾朝野的青年。
“岑督主,”君然郑重地对着岑隐抱拳道,“敢问这笔银子何时可以到京城?”
岑隐沉吟着道:“最多十天。”
皇帝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就对端木宪吩咐道:“端木宪,你立刻就去准备一下,这笔银子要如何分配,凡事和阿隐商量着来。”
端木宪此时看岑隐就跟看自己的祖宗没两样,二话不说地应下了:“是,皇上。”有岑隐从旁协助,端木宪还觉得办起事来,更便捷。
皇帝的目光左移,落在了不远处的耿安晧身上,又道:“卫国公,你们五军都督府协助一切事宜。”
耿安晧僵了一瞬,若无其事地跨出了一步,作揖领命道:“皇上,臣与五军都督府定全力配合。”他微微垂首,眸子里似是笼罩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阴霾。
岑隐淡淡地瞥了耿安晧一眼,将眸中的异色收入眼内,嘴角嘲讽地勾了勾。
御书房里原本凝重压抑的气氛微缓,无论是皇帝还是众臣,都像是有了主心骨,情绪稳定了不少。
紧接着,兵部尚书沈从南汇报了可调动的兵力以及甲胄兵械的库存;端木宪又提到,盐引制在北境的试行很成功,可以大规模推广来解决一部分的粮草问题;耿安晧又推荐了几名将帅驰援北境……
君臣一奏一答,时间悄悄地流逝了。
皇帝揉了揉眉心,觉得一股浓浓的疲倦涌了上来,正要把众臣给打发了,就听君然忽然朗声说道:“皇上,臣自请领兵前去北境驰援!”
君然单膝跪了下去,双手抱拳,声音掷地有声。
御书房内,再次安静了下来,窗外隐约有风声传来。
皇帝瞳孔微缩,刀锋般的目光射向了君然,心底似有一条蛟龙在翻滚着,叫嚣着。
这次简王在北境出师不利,谁又知道是真败,亦或是故意,自己要是再要把君然派去,万一他们父子俩在北境拥兵自立,自己等于是把北境军以及这次驰援北境的将士拱手送给了简王父子。
君然在这个时候自请去北境,恐怕是别有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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