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让封炎从封家族谱除名的。/p
事情要是真的发展到那个地步,不仅封家会丢尽脸,而且没有了封炎,封家还怎么借着端木绯去和岑隐套上关系?!/p
她本来以为端木绯这么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只要稍稍施下压,就会手足无措地妥协,没想到会把自家弄到如此进退两难的地步。/p
这都要怪江氏!/p
封太夫人狠狠地朝旁边的江氏瞪了一眼,迁怒地想道:要不是江氏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局面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p
江氏自然感受到了封太夫人那如刀般的眼锋,浓密纤长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两下,娇弱如柳,惹人生怜。/p
这个主意其实并非是她出的,是她父亲的意思,一方面是为了让封家摆脱现在的困境,另一方面则是为了三皇子慕祐景。/p
此事一旦成了,岑隐就会是封家的靠山,三皇子也能借着封家间接地与岑隐搭上线,也未必没有希望争一争帝位。/p
五天前,她出这个主意时,分析了利害,封预之和封太夫人都是同意的,尤其封太夫人对这个主意更是赞不绝口,拉着她的手说了一通好话,赞她有心,说明白她对封家的赤诚,还允诺事成之后好好嘉奖她,可是现在呢?!/p
出了点差错,封太夫人就把所有的过错都归结到了自己身上!/p
江氏那半垂的眼帘下,眼底微冷,心凉如水。/p
她嫁入封家整整十八年,对于封家上下到底是什么德行,心里其实再清楚不过……/p
江氏捏紧了手里的帕子,突然扑通地跪了下去,再抬眼时,眼眶中已经是泪眼婆娑,泪如珠串般自眼角滑落,苍白,秀丽,委屈而又可怜。/p
“娘亲!”封从嫣失声叫了出来,想上前去扶江氏,却感觉袖口一紧,被宋婉儿拉住了。/p
封从嫣迟疑了,站在那里没动。/p
“这都是妾身的错!”/p
江氏仰着苍白清丽的面庞,露出纤细修长的脖颈,楚楚可怜地看着前方端坐在窗边的安平,声音发颤。/p
“长公主殿下,这一切全都是妾身的错!”/p
“是妾身不该插足殿下和驸马爷,妾身罪该万死,害得殿下和驸马爷不和……”/p
“殿下不要怪驸马爷,全都是妾身不好!”/p
说话间,江氏的眼眶更红了,又是两行清泪落下,带着一丝决绝的隐忍。/p
“妾身只求殿下给妾身一纸放妾书,妾身自己归家去,以后殿下与驸马爷可以和和美美!”/p
屋子里只剩下江氏一人的啜泣声,悲悲切切。/p
封从嫣傻眼了,要是江氏离开封家,那……那她岂不是没有娘了?!/p
封从嫣的双目几乎瞠到了极致,脸上的血色一点点地褪去。/p
“娘!”封从嫣失声朝江氏飞扑了过去,也是满脸泪痕,母女俩抱作一团,哭得肝肠寸断,“您不要走!您走了,女儿怎么办?!”/p
可谓见者伤心,闻者流泪。/p
封太夫人对江氏本来也就是带着几分迁怒,见江氏这副凄凉的样子,又心软了。哎,江氏嫁进他们封家十八年,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还不清楚吗?!/p
江氏的心里只有预之,只有他们封家,她对封家那是一心一意,哪像安平这个狐媚子不懂婆媳尊卑,更不曾把自己当做他们封家妇!!/p
儿子娶了安平,哪里是娶媳妇,是娶了个祖宗回来,而且封家还因为这尊大佛被打压了足足十八年,甚至于,这些年儿子被软禁在家也是因为安平。/p
这个安平根本就是他们封家的灾星!/p
封太夫人恨恨地瞪着安平,胸口一阵激烈的起伏,怒意愈发汹涌。/p
还有这个端木绯,也是个小祖宗!/p
若非是为了与岑隐搭线,哪怕这门婚事是御赐的,封太夫人都恨不得设法毁了这门亲事。/p
安平还是默然不语。/p
江氏朝安平膝行了两步,“殿下,您相信妾身。驸马爷对殿下真的是一片真心。妾身以后定然不会再来打搅殿下和驸马爷……妾身此生就相伴青灯古佛,为殿下和驸马爷祈福!”/p
说完,江氏重重地往青石砖地面上磕头,一下接着一下,只磕得“咚咚”作响。/p
“够了!”/p
一道愤怒的男音从门帘的另一边霍地传来,几乎同时,门帘被人从外头粗鲁地打起,一道颀长的身影好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p
着一袭湖蓝直裰的封预之大步流星地走到了江氏母女俩的身旁,一脸心疼地看着江氏,把她扶了起来,“柳儿,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p
被软禁在府里几年的封预之看来清癯了不少,那种郁郁不得志的无奈让他鬓角添了些许银丝,他也不过才三十六岁,形容间却已经有了几分中年人的疲态。/p
“爷。”江氏抬起头来,双眼红肿,额头已经是磕得一片青紫,愈显柔弱可怜,“妾身没事。”/p
她泪眼朦胧地仰首看着封预之,痴痴地,呆呆地,那双水波荡漾的眸子里充斥着千般柔情万般蜜意,就像是她的眼里只有他。/p
他就是她的天,她的地!/p
江氏这副全心全意的样子看得封预之心口一热,握住了江氏那纤细柔嫩的素手。是啊,他是她唯一的依靠了。/p
看着封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