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焱在心中冷笑一声,提起酒杯,道:“本王与诸位同饮一杯,为了……”微微一顿,“我们共同结识的唐佳人。”
这杯酒入喉,格外苦涩。
端木焱放下酒杯,道:“若她在这里,想必会后悔,为何当初不成全了唐不休的心意,干脆下毒毒死这群王八蛋!”
这话,也就端木焱敢说。
肖劲轻轻一咳,提醒端木焱注意言词,不要被别人抓了话柄。毕竟,若今日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王八蛋,那么当今圣上,又是什么身份?
端木焱混不介意,直接道:“斟满!”
肖劲提起酒壶,为端木焱斟酒。
压抑的气氛中,五位美少年踩着鼓点而来,从两几之间穿过,聚集在中心处,开始翩翩起舞。
少年们穿着五彩衣裙,赤足而行,虽没有描眉画眼,却都在额间点了一点嫣红。
唐佳人的视线透过这些少年,看向秋月白。
也不知道羽千琼是不是故意让这些少年点上眉间一点红,竟与秋月白如出一辙。
秋月白的额间伤口已经结痂,呈现暗红色。那颜色看起来不轻挑,却生出了几许销魂滋味。就好像九天谪仙动了一点凡心,虽只有一点,却是沾满了红尘情惑。
秋月白的视线透过少年看向老妪,遥遥举杯邀饮。
老妪装作眼神不好的样子,十分随意地转开目光,来个视而不见。
孟水蓝将一切看在眼中,笑着打量了老妪两眼,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文章他没读明白。
青衣小厮借着倒酒的功夫,装出一不小心的样子,弄湿了老妪的衣衫,忙扯起袖子,在老妪身上擦拭着。
手过之处,老妪的骨头形状已经了然于胸。
公羊刁刁是大夫,讲究的就是一个手稳。再者,他善于易容之术,需要在细微处做文章,不但对手的要求很高,更要有一双观察入微的眼睛。
唐佳人易容后的样子,在公羊刁刁的眼中和手下渐渐褪下伪装,在他的心中呈现出一个虽然五官模糊但身体却越发清晰的女子。单看这骨架和身型,就知道……不是她。
公羊刁刁心中的失望和痛苦,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若非要顾及羽千琼,他真想现在就动手杀了所有人!
是的,他能够做到。
他的前半生用来悬壶济世,后半生就用来屠尽这些贪心人,又能如何?!大不了死后下地狱,再将这些人杀一遍!他想,这些人一定在地狱里等着他。
唐佳人感觉青衣小厮的手在自己身上乱摸,眉头一皱,就要扭身避开。
秋月白抓起一粒花生豆,隔空而来,打在青衣小厮的手腕上,迫使他松开手。
羽千琼适时开口呵斥道:“没用的东西!还不下去!”
青衣小厮立刻垂头退下,回了隔间。
羽千琼笑道:“请夫人喝酒,却弄了一身酒水,不如去换一身。”扬声道,“来人……”
老妪摆摆手,佝偻着腰,随口道:“无碍。这衣衫随婆子,也是个贪杯的。”
羽千琼只得挥退小奴,继续陪酒。
不多时,美食被一小碟接着一小碟地呈上来,那诱人的香味弥漫在雅间中,令人垂涎欲滴。
老妪倚老卖老,也不等六王爷端木焱发话,提起筷子就尝起了美味。她每次伸出筷子,都要抖上几抖,让人担心那夹着的美食会落在身上,可结果却恰恰相反,无论她抖成什么样子,那美食都会准确无误地抖进她的嘴里。这,也算是门技术了。
孟天青道:“婆婆你抖成这样,可是有什么疾病?”
老妪又陷入到又聋又哑的状态中,听而不闻。
孟天青自讨没趣,道:“婆婆自己吃尽兴,想来也不需要人帮衬,在下回去了。”言罢,站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孟水蓝用余光瞥着秋月白,对孟天青道:“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你却不珍惜,某觉得你会后悔的。”
孟天青直接怼道:“你这一生当中,每隔两天就会教训我一番,说什么我若不怎样,便要后悔。实话告诉你,而今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比你晚生几年。”
孟水蓝不置可否的一笑,看向老妪,道:“婆婆,明晚这夺宝大会,是个什么章程?不如先和我们说说,也好有个谱儿。”
老妪道:“错了。不是夺宝大会,是买宝大会。楼主说了,价高者得。每队人马只准一人进入。少于十万两,那是连摸门都不要想。”
孟天青道:“有没有摩莲圣果,都是你们自己说的。不拿出来,谁信?”
老妪眼皮一耷拉,又开始吃东西,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她又要装聋作哑时,她才吞下美食,回道:“楼主说,你们都能厚颜无耻地追到唐门,为何她就不能寻到红色的果实来卖?”
一句话,就好似一把匕首,扑哧一声捅入每个人的心口,直接扎在心上。痛吗?痛!但除了痛以外,更大的感觉是见到了阳光。是的,一直蒙在心上的那块又重又厚又沉又遮光的布,被这一匕首刺破,终于让心在鲜血淋淋中得以望向阳光。
是她!她还活着!
秋月白一直怀疑老妪的身份,听了这话,终于可以肯定,无论眼前的老妪是谁,定与佳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有种直觉,唯有紧紧抓着她不放,才能找到佳人。
端木焱在听说唐佳人跳入冰河为公羊刁刁殉情后,就恨上了所有人。这其中,包括他自己。今日他来,自然是来者不善。可一听老妪此言,他心中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