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佳人的话就像晴天霹雳,劈得端木夏差点儿一分为二,劈得一撮白毛脑中声嗡嗡直响。
端木夏用剑尖直指唐佳人的脸,喝道:“你胡说!”
唐佳人道:“我是不是胡说,你回家问夏三娘去。”看向一撮白毛,挤眉弄眼地一笑,“如此看来,你竟是膝下无子。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你的世子,也是被我杀的。我就是传说中来无影去无踪的浪里白条小飞侠。”
一撮白毛本就受了重伤,这会儿被唐佳人接二连三的打击,气得不清,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就此与人间诀别。所幸,他善于隐忍,这会儿愣是吞下口中老血,对唐佳人道:“你休要信口胡诌!”
唐佳人轻蔑地一笑,骂道:“你个死太监!”
一撮白毛贵为王爷,怎么可能是太监?不过……他这个样子,简直比太监还凄惨呐。尤其是,一想到夏三娘那副老实巴交的模样,却能给自己戴上厚重的绿帽子,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啊!
一撮白毛没有全信唐佳人的话,却已经信了五分。毕竟,这么多年,他膝下一直空空如也,找了太医看了又看,始终也没说出个原因来,只当自己命数在此,却万万没想到,竟是……这样……
端木夏一直认为自己是天之骄子,突然被一脚踹回到茅屋陋巷中,无论是身心都十分抗拒。他干脆一甩长剑,再次袭向唐佳人。这一次,招招拼命。他想让眼前的憨货去死,这样就没有人胡说八道,他还是端木淳的儿子。尽管不再是尊贵的二公子,但当端木淳自立为王,他也就可以一步登天了。所以,谁也不可以挡他的路!
端木夏疯了般攻击唐佳人,唐佳人心染薄怒,三拳两脚地将端木夏打倒在地,口吐鲜血。
唐佳人想,若她承认自己就是唐佳人,不知道端木夏会不会不这么疯?可是,在这件事上她也有私心。她不想站在唐佳人的立场去和端木夏说这件事。若她以唐佳人的身份说起这件事,端木夏还要杀她,她……没准儿会要了端木夏的性命。想到年迈的夏三娘,唐佳人还是心有不忍,决定给彼此留一条退路。说实话,她压根就不喜欢夏三娘,但……也许是因为没有娘,她觉得端木夏应该珍惜夏三娘,而不是让她伤心哭泣。
端木夏尤不服气,还要起来。
唐佳人抬手指向端木夏,道:“别动,不然要你命!”
端木夏捂着胸口道:“你没中毒?”
唐佳人哈哈一笑,道:“鬼骨手算什么?我也得到一颗灵丹妙药,百毒不侵。”
端木夏心头大惊,唯恐自己命丧此处,便不再言语。
一撮白毛道:“原来如此。”
端木夏看向一撮白毛,似乎要说什么,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唐佳人道:“知道太多秘密的人,都不长寿。来吧,把人交给我。”
一撮白毛道:“想要他?不,他得给我陪葬,谁都别想把他从本王手中……”
一把从皇宫里顺出来的小匕首,就那样明晃晃地顶在了一撮白毛的喉咙上,将他所有的自信和偏执袭击得粉碎。
羽千琼如同一朵随风轻荡的曼珠沙华,在一撮白毛的怀里翻身而下,道:“陪葬?你怎敢侮辱我的骨?”
一撮白毛不敢置信地望着羽千琼,道:“你不是要死了?”
羽千琼道:“阎王不收,让我先干掉你这个王八蛋。”
唐佳人噗嗤一声,笑了。
她第一次听羽千琼骂人呢,还别说,挺有意思的。
一撮白毛脸色微变,道:“你怎没中毒?”
羽千琼忍不住用眼尾扫了唐佳人一眼。
一撮白毛瞬间明白了什么,当即道:“你是唐佳人?!”若非如此,怎么可能救醒昏厥了两天的羽千琼?
唐佳人被揭穿,也就不瞒着了。她眯眼笑道:“是呀,是我,你可真聪明。”后面那声赞,绝对是反话。
端木夏听她承认得如此轻易,口中却泛起苦涩的味道,脑中更是如同撞钟般嗡嗡作响。他不敢相信,眼前人真的就是唐佳人,是他的疯婆娘。更不敢相信,就这么一个人,解决掉了他的人马,将他推入进退不得的危险境地……
恨吗?恨!
爱吗?曾经。
端木夏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了。然,无论如何,他都不肯在她面前哭出来。他残存的最后一点儿尊严,不允许他如此不堪。
一撮白毛的胸腔里,再次翻滚起浓重的血腥味。他强忍着,道:“唐佳人,你好狠!”
唐佳人揉了揉自己的大胖脸,道:“女人,就得对自己狠一点。”走到羽千琼的身边,“杀了还是活埋,你做主。”
羽千琼心中一暖,看向唐佳人的眸子里缀满星子,璀璨而缱绻。
一撮白毛第一次见到羽千琼毫不掩饰地展现出自己内在的情感,竟一时间看得呆住了。直到羽千琼说“活埋吧”,他才回过神,顿觉心痛如绞。
唐佳人点了点头,道:“行。我叫人挖坑哈。”来到楚阑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见其没有反应,微微皱眉,然后站起身,找到半个酒坛子,拿起,转到树后。不一会儿,传出哗啦啦的声音。
羽千琼猜到唐佳人在干什么,脸就是一红。
唐佳人小解后,回到楚阑面前,嘀咕道:“你中毒了,我……我可不能随便给你血,你就……先对付着服下吧。”言罢,捏开楚阑的嘴巴,然后屏住呼吸,将“解毒之物”一点点儿灌入他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