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苏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愣怔的看着姬弦音,见他艳丽眉眼深深凝视着自己,满脸的认真神色,似乎当真是极为关注这个问题的,让慕流苏也是清楚的发现她并没有出现幻听。
姬弦音见慕流苏愣怔样子,神色不变,反而锲而不舍的追问了一句:“流苏,我们几人之中,你觉得谁最是好看?”
慕流苏心中古怪弦音为何会问这么一个问题,不过倒也没有多想,只是极为实诚的应答道:“你们三人都是姿容绝尘之人,至于谁最是好看,都是各有千秋,倒是不好评判……”
慕流苏原本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来着,哪里想到姬弦音原本还风轻云淡的脸色顿时便逐渐垮了下来,蹙着额间好看的眉羽,微微泯了泯绯色薄唇,颇为委屈的轻声道了一句:“我原以为流苏一直将我试做第一来着……”
要说慕流苏如今最怕什么,无非就是姬弦音受了谁的委屈的样子了,如今见他从国交宴锋芒毕露之后,一身薄凉的气质还未曾有过示弱神色,却是在自己面前受了委屈。
一时之间慕流苏也有些着急,更何况她的话本就没有说完,立马出声哄道:“我这话还没说完呢,虽然各有千秋不好评判,但是弦音你说的没错,我心中一直是觉着你是这个天下最为好看的人的。”
姬弦音顿时便圆满了,眉羽间的忧愁之色疏散来开来,凤眸之间也是露出些许迤逦笑意,分外开怀的样子。
初一将自己主子没出息的样子看在眼中,一个劲儿的瘪嘴,就差吐槽了。
秦誉就站在离姬弦音不远的地方,此时自然也是将这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姬弦音是满意了,秦誉的脸色却是黑了,一张棱角分明宛若刀雕的面容更是紧绷,浑身冷意凛然,看的一众南秦使者都分外胆寒。
秦誉也不等沈芝兰开口,兀自便对着端妃冷笑一声:“听端妃娘娘的意思,难不成是想说若是左相不舍,这沈家的小姐便不能嫁了不成?”
端妃心中可不就是这个意思么,不然她没事儿当着元宗帝的面提及沈芝兰做什么,难不成是为了好玩儿?
只是任谁都知道这想法总归还是不能够拿到明面上来说的,秦誉这般不给端妃面子,直直撕破了她的面皮,也是让端妃气的牙痒痒。
心下恼怒,面上却是不得不露出一副盈盈笑意的面容来:“三皇子这话怎说的如此难听,本宫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南秦既然青睐芝韵丫头,也是这丫头的福气,她自己也愿意远嫁,本宫自然是没有什么能多说的,不过是念着左相素来疼爱芝韵这丫头,如今尚在大楚境内,芝韵要远嫁,难不成三皇子认为本宫这个做姨母的提上一句也不成么?”
能成为安妃亡故之后的一宫宠妃,如此盛宠不衰,膝下没有皇子也没能被人拉下来,必然还是有些花花肠子的,端妃这一句话,看似笑意盈盈分外和蔼,实际上却是夹枪带棒的说了大楚的事情还轮不着他南秦置喙。
秦誉本就有些寒凉的眉眼顿时越发冷厉了几分,他在南秦素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如今不过是大楚的一个小小宠妃也敢如此顶嘴于他。
秦誉不由冷冷一笑,脸上多了几分邪肆,朝着元宗帝道:“原来大楚朝廷竟是如此规矩么,大楚陛下与太后皇后几人都在此处无人开口,竟然是由着一个宠妃对本宫如此不敬,听闻沈家小姐是端妃带出来的,想来这品性也不过尔耳罢了,既然大楚陛下任由端妃放肆,显然也是不想要成了这门亲事儿,如此看来,本宫看这亲事儿还是做罢算了。”
要说秦誉的那一张利嘴,当真是能将黑的说成白的,端妃提及沈芝兰的事儿,好生等着沈芝兰回上一句便是了,如今这种情况,沈芝兰到底舍不舍得不过是一桩小事儿,即便是沈芝兰当真不舍得,元宗帝那般明显的意思,也是任谁都能看出来的,沈芝兰自然不可能为了一个沈芝兰而拦下这门亲事儿。
端妃心中不可能没数,她之所以会坚持提及,无非就是想要借机试探一下元宗帝,看他对沈芝兰是个什么样的态罢了,若是元宗帝确实愿意听沈芝兰所言,那么如今晚宴之上将和亲的事情先答应下来,事后再想办法从沈芝兰身上找出破口便是。
端妃却是没想到秦誉会开口拦下她,明显的是故意的,如今她开口怼回去,实际上也并没有什么不适的,然而秦誉一开口却给了端妃一个越距太多的罪名,甚至说出了索性这和亲之事儿做罢的话来。
到了这个时候,任谁都能听出来秦誉方才说的那句若是南秦三皇子求娶了沈家小姐便能三年不入楚国边境的话,很有可能是句戏言罢了。
元宗帝的脸色一下就分外精彩,南秦说出这个诱人条件的时候,他确实是觉得极为不对劲儿,但是素来都说不若虎穴焉得虎子,在元宗帝眼中,既然他已经动了心思,就绝不会轻易放弃这次机会,所以自顾自的便解除了慕流苏和沈芝兰的姻亲之事儿。
无论南秦打的什么主意,到底还是已经在讨论两人亲事儿步入正轨了,然而端妃这么一句话,却差不多算得上是将这事儿给搅黄了。元宗帝心中没有火气那才是怪哉。
见元宗帝隐隐有些发怒,安妃也是一刹就慌了神,她虽然不愿意沈芝韵远嫁南秦去和亲,但是这事儿总归是不能在这朝阳殿解决的,她问沈芝兰也是为了事后做准备,哪里想到秦誉会说出这般出人意料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