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芝韵说话委实还是一如既往的极富水平,怎么看怎么圆滑,只是因为心中带了几分畏惧,尖锐之间又带了几分颤抖之意,让人听着分外头皮发麻。
慕流苏见着沈芝韵发了毒誓,唇角也是微微勾了一抹笑意。
沈芝韵方才发的可是毒誓,要知道毒誓在大楚其实是一种极为特殊的存在,若非情非得已,或者悲痛欲绝想要表示自己的决心的时候,正常人是绝对不会轻易被人说出的,毕竟在大楚之人的心中,还是极为相信鬼神之说的,若是发了毒誓又违背了毒誓的人,一定会受到上天的惩罚,诸事不顺,并且疾病缠身分外恐怖。
这正如同当初楚沁安在苏府门前发下毒誓,说她出楚沁安永生不嫁苏家之人的一般。
既然沈芝韵已经正儿八经的发了毒誓,慕流苏也不担心她反应过来之后会有如何反应,总归这玩儿意能够唬住她一时是一时,若是她聪明点,必然不会再碰她与弦音的禁区,若是这般情况了沈芝韵都还无动于衷听不进去的话,那她也算是已经对她仁至义尽,可以直接下手了。
“既然你已经发了毒誓,本世子就饶你一命,省的外人说本世子擅妒没有容忍之量”?姬弦音似乎也是瞧出了慕流苏心中所想,艳丽眉眼一副活色生香的模样,幽幽然的人开口,面上也是带着欣欣然的笑意:“沈家小姐只需记着,若你再敢缠着流苏不放……”
一众人都被姬弦音那一句擅妒的话给呛住了,脸色最为精彩的自然是莫过于慕流苏和十五二人,慕流苏只能故作不知的忽视开去。
至于十五,那完全就是一副活见鬼的模样,毕竟在他眼中姬弦音一直都是自家英明神武的主子,如今却是又说什么“本世子的未婚夫,”又说什么“擅妒”的话,看来真是将自己默认为了要嫁到将军府上了哎!
初一心中所想慕流苏自然是不知,他话语一顿,眉眼透着血色,妖娆又冷冽的补了一句:“本世子必然还有比这毒誓更为厉害的手段来对付你。”
沈芝韵一直没将姬弦音放在眼中,然而如今听着他最后一句威胁的话语,她却是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沈芝韵好不容易得了宽恕之令,心中也是稍微放松了些许,虽然心中仍有不甘之情,但是比起被抓入刑部大牢去的结果已经好了极多,她微微垂下眉眼,将眼中的那一抹森寒杀意掩饰在眼底,面上却是乖顺至极又佯装感激涕零的道:“芝韵多谢荣华世子。”
姬弦音虽然不可能瞧着沈芝韵眼底的神色,但是并不妨碍他将沈芝韵垂在衣摆两侧的手上蹦起的青筋收入眼中,不过她这般极力容忍的模样,姬弦音实在是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冷艳一笑,尊贵又凉薄:“既然这里已经没有沈家小姐什么事儿了,那沈家小姐应该可以自觉离开了吧?”
被姬弦音如此羞辱,又如此狼狈,如今还被他这个将军府上的外人下了逐客令,即便是沈芝韵再好的忍耐力也是气的牙痒痒,好在她心性极强很快忍了下来,将满是青筋的手背藏在了手腕底下,咬牙切齿的应道:“谢荣华世子开恩,芝韵马上就走。”
话落,她从地上站起身形,忍着怒火将额头上的残渣收拾了些许,似乎是知晓慕嫣然已经倒戈起不了什么作用了,也是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甩了过去,衣摆一挥,转身便朝着流云院外行去。
虽然那身形当真是挺拔得笔直至极,只是头发上的水渍瞧着委实是让人分外好笑,将沈芝韵故意营造出来的凌霜傲气的气质直接给粉碎得一干二净。
慕嫣然盯着沈芝韵的背影,又看着慕流苏别有深意的目光,目光闪了闪,嘴唇也是蠕糯了半天,终究是没有开口让沈芝韵留下,甚至是没有开口让沈芝韵去她房中换一套一副清理干净了再走。
……
沈芝韵离开以后,慕嫣然见着姬弦音在此,也没有久待,临走之前看了一一眼姬弦音手中提着的红豆酥以及慕流苏眉眼之间的全然信任之色,咬了咬唇,终究还是没有再多说便离开了。
“主子,你怎么会想到编造出什么摄心蛊的事情来哄得沈家小姐发下毒誓的?”见着沈芝韵和慕嫣然双双离开,青花似乎也是分外开怀,毕竟沈芝韵这一朵自命不凡的毒罂粟总算是被主子和荣华世子给收拾一番了。
青花本来就不怎么看得惯沈芝韵这个人,只是因为主子念着那门亲事的原因,害怕无故伤及了沈芝韵才会如此一再忍让,谁知道这位沈家大小姐不仅没有见好就收,反而还如此变本加厉,当真以为她是个劳什子大楚第一美人,整个大楚的男子甚至是整个天下的男子就都得围着她装不成?
如今她被主子唬住,将这么一个低级的摄魂术秘法当真是当做了所谓的巫蛊之术,发下如此毒誓,估摸着也该是时候幡然醒悟才对。
不过主子今儿动了怒火也实在是出乎青花意外,她丝毫没有想过,一向对沈芝韵分外容忍的主子居然会秦益出手扇了沈芝韵一个耳光,可见主子真是被这荣华世子给吃的死死的了。
慕流苏已经习惯了青花对她身边对自己有所敌意的女子分外厌恶的事情,就好比当初的慕婉瑶一般,如今对沈芝韵如此好奇,可见也是对沈芝韵打心底厌恶了。
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