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午膳之后,杜老夫人与王氏便回厢房歇息,杜延云则带着两个妹妹转向了小后山的梅林。
萧怀素与杜延玉手拉着手,俩人一路说说笑笑,感情倒是增进了不少。
杜延玉初时看着腼腆,那也只是因为彼此不熟悉,慢慢熟识起来之后便展现出了她活泼可爱的一面,这样的小姑娘很难不招人喜欢。
不过杜延玉在男性长辈面前却要显得拘谨许多,也许是天性威严使然,她心里虽然怀着孺慕,但又不敢太过亲近他们,连对自己的父亲杜伯严亦是如此,又跟着杜延云长大,对这个姐姐的依赖反而更多。
“玉姐儿,别走那么快,当心些!”
杜延云走在俩人身后,见两个小姑娘蹦蹦跳跳地一路而上,忙不迭地让几个丫环跟了上去。
杜延玉脚步一顿,站在地势高处,回身对着杜延云挥了挥手,“二姐放心,我又不是第一次来,摔不着的!”
杜延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可你也要顾着表妹,她第一次来也不熟悉路,昨儿个夜里下了一场雨,小心山道路滑,别崴了脚!”
杜延玉这才关切地看向萧怀素,有些兼然道:“尽顾着与表妹说话,倒是忘了你初次来这小后山,是我的不是!”
“哪能呢?”萧怀素摆了摆手,笑mī_mī地道:“平日里在家窝惯了,难得能出来走走,今日我觉得很快活,还是托了两位表姐的福!”
杜延玉一扬眉,顿时一脸灿烂的笑容,“表妹与我投契,等你出了孝后咱们便常出来玩,你不知道城郊外的庄子上才好玩呢,夏日里可以钓鱼戏水,冬日里河面上结了冰还可以玩冰嬉!”
杜延玉一张小脸神采奕奕,连眸子都放着光,看得出来她很兴奋。
萧怀素心思一动,“冰嬉,莫不是走冰鞋、抢球那种游艺?”
“那可不是,”杜延玉拍手一笑,“不过如今花样子可多了,眼下也化了冰,得等到今年冬天才有得玩了!”
冰嬉亦称“冰戏”,一是在有河的地方专供游乐的冰床,二是冰上执球与踢球,三是跑冰,穿有铁齿的鞋,溜行冰上,争先夺标取胜,也有从冰山上下滑,称“打滑挞”,四是花样溜冰,五是冰上杂戏,在这个时作为世家贵族们冬季里的消遣,十分盛行。
趁着俩人说话的当下,杜延云也赶了上来,听了这话不禁摇了摇头,“那冰嬉是男孩子玩乐的东西,你也敢去?”又转向萧怀素道:“就是这两年带玉姐儿去看了一场,她回家后就念念不忘了。”
萧怀素也升起了好奇心,杜延云便一手一个拉着妹妹们往上走,一边说道:“皇城里每年都有冰嬉的比赛,只不过咱们庄子上没整这个,就是让杂耍艺人在冰上舞龙、舞狮、跑旱船等,权当一家子愉乐了!”
“去年二哥和顾五哥还参加了呢!”杜延玉捂唇笑道:“不过二哥回来时摔得一脸青,表妹你们回来得晚了没见着!”
“那是有些遗憾了,”萧怀素想了想,才道:“到时候等着二舅舅他们从福建归来,咱们还可以与大姐一同去看!”
杜延云怔了怔,不由缓缓点头,“大姐离开汴京的时候才六岁上下,二伯父在任上一待就是四年,再过两年任期才满,我都快不记得大姐长什么模样了……”话语中有些感慨,有些怀念,又转向看向两个妹妹,分别点了点她们的鼻头,“那个时候你们俩都还没出生呢!”
萧怀素与杜延玉不由相视一笑。
小后山到底没有多高,走了约莫一刻钟便到了顶,翻过了山顶便是一片内陷的凹形山谷,成片成片的梅花布满了山谷,红的、白的、粉的,自然也有杜延玉心心念念的绿萼。
有风吹过,送来阵阵花香,含着清冷的空气吸入肺腑,萧怀素立时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杜延玉带了青梅与红枣两个丫环已经直奔绿萼最多的地方,杜延云却是不急不慢地带着萧怀素漫步在林间,间或指了这一枝那一朵,便有她的贴身丫环奉春与奉喜帮忙给采了下来放入篮中,根本用不到她动手。
“原本这片梅林当初是没有的,”杜延云见萧怀素站在林中出神,便与她说起了话来,“小后山也就是一片山罢了,听说多年前有位贵人喜爱在这里赏梅,先皇便让人把这座山从中挖掘,生生地掏出了一片凹地,而后遍植梅花,这才有了今日的繁茂之势!”
萧怀素有些好奇,紧跟杜延云的脚步,“那这位贵人如今还在么?”
“还在!”
杜延云感叹了一声,顿住了脚步,伸手指向了南面那座高塔,“那是凌云庵的佛塔,先皇去世后她的归属,你看那座塔那么高,她若站在那边一眼也能看清这里的美景,或许也能忆起从前的美好时光!”
萧怀素笑了笑没有接话,心里却不那么想。
美好么?
最好的年华都葬送在了蔼蔼宫廷之中,年老了却只能与青灯古佛为伴,她可不觉得是一种美好。
进得梅林深处,好似又听到一阵极微弱的哭声,时断时续,悲悲切切……
杜延云与萧怀素对视一眼,眸中都写满了诧异。
还是小菊眼尖,伸手指了指那株矮梅后淡黄色的身影,“小姐您看,人在那里!”
杜延云微微凝眉,想了想才道:“过去看看!”
小后山可不是谁都能来的,入山的路径又有武僧把守,能上来的人一定是今日来上香的香客女眷,而且只怕也不是小门小户的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