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张赐轻轻摇头笑了。
此时此刻,烛火摇曳,两人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与宁静。仿若那些纷纷扰扰的事,那些惊心动魄的危险全都不存在了。
两人相视而笑。尔后,张赐打开了一个小木箱子,从里面翻了翻,找出了一件相对比较小的袍子,将下摆撕了,说:“你且先对付着,有点大了。”
“好。”陈秋娘接了过来,张赐便背对了她。
其实,她虽然没有穿外袍,但里衬也是遮得严严实实的,没露胳膊露大腿的。对于在现代社会穿过超短裙、网球装的陈秋娘来说,原本没什么的。但那时,张赐打量她,她就是莫名地觉得紧张,才将薄被裹了裹的。
这一刻,她丢开薄被,将他临时改的袍子快速穿在身上,又系上腰封,下摆又被他准确地撕去了,整个袍子也并不显得宽大了。
“穿好了。”陈秋娘说。
张赐这才转过来,却瞧着她没有一个动作。
“怎么了?”陈秋娘看了看袍子,以为是自己穿衣出现了什么问题。
他摇了摇头,笑着说:“没什么,我还没见过这样的你。”
“那样的我?”陈秋娘问出这话,立刻就意识到他说的恐怕是未曾梳妆的她了。她平素上床睡觉为了图省事、图凉快都是将头发分开,扎俩大辫子。如今的她就扎俩大辫子,并且因为月将她抱着一路颠簸,这辫子有些垮了,有些短一点的头发乱糟糟地蓬出来了。
“可爱的你。”张赐依旧笑着。那英俊的面容上全是柔和温暖的神情,平素里的冷漠、瞬息万变全都消失不见了。
可爱!陈秋娘满头黑线。这蓬头垢面的模样可爱?这人的审美真是堪忧啊。
“好了,别发愣了。”张赐一边说,一边抓起那件小斗篷走了过来,很自然地替她披上,还要提她系脖子上的带子。
他离得那么近,身上的熏衣香弥散在她的周围,他略略低头,那温热的气息就扑在她额上。陈秋娘只觉得一颗心乱得不成样子。
有那么一瞬间,她整个人没法动弹,整颗心都像是停了,只呆呆地任由他帮她系领口的带子。似乎过了许久,她才听得他说:“好了。”
她整个人打了个颤,一下子清醒过来,猛然向后退了一步。张赐想要帮她理额前几簇头发的手就那么尴尬地悬在那里。
“我——”陈秋娘乱得不得了,内心也很焦急地责怪自己定力这样差,原本沉静自持的自己怎么在面对这样的张赐时,全乱了。
“你在害怕我。”张赐将手收回去,轻轻叹息。
陈秋娘听他那声叹息,只觉得心疼得很,立刻摇摇头,说:“不,不是。我只是不习惯这样的你,在我印象中,你不是这样的。而且,我一直在想你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是的,她在瞬间的沉迷之后,在那一步后退之后,心里全都是惊惶。张赐找她来,绝对是有很重要的事。但从她来到这里开始,张赐就开始异于平常了。回过神来的陈秋娘一直在想他这样的举动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张赐听闻她的话语,眉头就蹙了起来,叹息一声,很认真地看着她问:“在你印象中,我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陈秋娘不知道这个问题怎么回答,便抿了唇不说话。
“罢了,我不问你了。”张赐见她久久不回答,自顾自地说。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并不是不想回答。”陈秋娘解释。
张赐显然心情瞬间晴转多云了,此刻也没能再度放晴,一张脸冷了下来,语气有点幽怨地说:“我们就不能毫无目的,毫无算计地好好相处么?为什么每一次,都非得要弄得阴谋阳谋算来算去的?那样有意思么?”
陈秋娘想回答“没意思”,可是不知怎么的,她就是开不了口,整个人像木头似的站在那里。
张赐摇摇头,整个人已经有些烦躁了,偏偏外面还有蹑手蹑脚的脚步声传来。
“滚进来。”张赐发了怒,吼了一声。陈秋娘也被吓了一跳。墓室门口的人却是笑嘻嘻地说:“二公子心情怎的不好,是这小丫头又惹你了?”
来人正是陆宸,一袭水蓝色袍子,发冠将头发束得一丝不苟。
“你来干什么?”张赐很是不悦。
“哟喂,表弟,我就来瞧瞧你怎么跟佳人约会啊。你不知道,你约会这种事,大家还是很好奇的。”陆宸一边说,一边往那石床上一躺,枕着那玉枕说,“嗯,这枕头不错。这地方环境也好。哎,我说要是有天你表哥我去了,你把这里给我得了。”
“你快滚回去。”张赐不耐烦地说。
“呀,你这脾气得控制控制,要不然小秋娘会不喜欢的。”陆宸自顾自地说,尔后才看着陈秋娘,问,“我说的对不对啊,小秋娘。”
陈秋娘原本对陆宸也没啥不好的感觉,但此时此刻,他来胡说八道,让两人之间本来就**的氛围更加尴尬了。她便冷了脸,说:“我姓江,名云,字丹枫。你可以叫我江丹枫。”
“啧啧。小秋娘,你还是这么不待见哥哥我啊。”陆宸换了个姿势,继续在张赐的床上躺着。
“陆公子好歹也是名门之后,你那么轻浮地叫,如同逗趣一个青楼女子。你礼数这么差,你爹妈知道吗?”陈秋娘斜睨他一眼,很严肃地说。
陆宸翻身而起,说:“呀,果然伶牙俐齿啊。好端端的,还能扯到我爹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