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刘稷一样关注着安禄山动向的还有杨国忠,他得以避开郊迎,用的借口是与哥舒翰、封常清一样,都是外镇节度使,而非京官。
从对方进入京兆府的地界伊使,便有探马不停地送回消息,毕竟鲜于向是府中主官,做起事情来要方便得多,也显得更为师出有名。
“......他此次带了三千兵马,皆是军中精锐,多为胡儿,号为“曳落河”,与前次进京的那三百骑,是同属。”
“领军的是谁?”杨国忠读着书信里的内容,意有所指地问道。
“射生将孙孝哲。”
“不是田乾真?”
鲜于向摇摇头,他当然知道杨国忠的疑惑,田乾真是范阳节度押衙,素来为安禄山亲信,若是他已经回归,肯定会随侍左右,难道此事还未了结?
“严庄也无踪影?”
“无有,随侍人中,并无严庄此人。”
那就奇怪了,如果安禄山真有什么防范之意,也用不着将人藏匿起来,因为这根本没有意义,事情是私底下做的,上不得台面,他想以此来要挟自己,根本就不可能,一时间杨国忠沉吟不语,鲜于向也默默无言,因为这件事情太过蹊跷,若真是为人掳走,对方究竟意欲何为?绑票不像,因为这么久了,也未曾有人来追讨赎金,既非绑人,费尽心思将人劫走又是什么原由,要杀人,直接在别院里一刀就完事了,绑出去宰了,不是多此一举么?真是左思右想都不明白。
“算了,若是安胡儿真想做什么,某家等他上门便是,瞧瞧他会有有何话说。”
“下官倒是以为,大夫应该上门去拜会拜会,有无蹊跷,一看便知。”
杨国忠有几分犹豫:“他是个粗人,若是一言不和?岂不是难以善了。”
“大夫莫要忘了,咱们与他还有一个约定在,上门讨要不是应该的么?”
“五月里的事,他在现在才入京,李哥奴的尸身都凉了,若是早上几个月,这等灭国之功,怎么也该有某家一份,至尊又何至于犹豫不决。”
说到这件事,杨国忠的气就不打一处来,鲜于向听着也不好辩解,只能宽慰道。
“如今的确晚了,但也并非全然无用,罗希奭已经捉拿入京,大理寺那边,很快便会有结果,寺卿韦虚舟文部侍郎韦见素是同族,大夫的意思,某已让人递过去了,他当应该如何作。”
“何人主审?”
“司直蒋淦、元载、宇文审。”
杨国忠的面色有些不豫:“告知他们,要快,做得好,本官不吝嘉奖,做不好,都滚出京师,有多远滚多远。”
“下官明白,此案宪部也在盯着,侍郎房琯是太子旧人,尚书张均是天子亲信,与咱们都不对付,某觉着,大夫应该出面,御史台本就有纠察之责,份所应当。”
“有道理,让郑昂去,与某在那里盯死了,不把案子办实,就不要再回来。”
鲜于向见他从善如流,心中甚是宽慰,这位娘子族亲虽然才学不算高,至少还听得进话去。
就在杨国忠为此伤脑筋的时候,刘稷也不曾闲着,他将这件事,做为了一个实战训练,手下全数都被发动起来,一门心思地寻找对方的破绽,可是也不知道怎么的,安禄山除了去了趟寿王府,就再敢没出过道政坊,连个窥探的机会都没有。
怎么才能把他给钓出来?想来想去,刘稷只想到了一个人,自从上次那事之后,他有点怕去见对方,怕一不小心,又会被坑,虽然这坑还挺香艳的。
虢国夫人府上的巡查力度,还是与往常一样,他轻车熟路地在府里穿行,几个起伏便接近了主院的后窗,窗户是向上架起的,连推开这一步都省却了。
“五郎。”
杨玉瑶呆在她惯常的位子上,似乎一直在等待着他跳进去的那一刻。
刘稷翻进窗子,在她的身边坐下,一只手自然而然地伸到她的腰间,女子顺势靠在他的肩膀上,笑吟吟地说道。
“叫奴好等。”
“你这些天天如此?”
“自然,那人走后,奴的夜行之症已经不药而愈,却又多了一个相思之病,五郎,这可怎生是好?”
杨玉瑶的话,让他想起了,后世一个很有名的对白。
你有病啊。
你有药吗?
刘稷忍不住将她搂紧:“日后别这么做,万一窗外跳进来的是坏人呢?”
“奴不怕。”杨玉瑶仰起头,看着他的侧脸说道:“不见稷郎,何以安枕。”
“傻瓜。”
刘稷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啄:“我职责在身,不能时时进来,只能尽量抽时间,为防旁人探知,也不好遣人通消息,让你失望了。”
“奴省得,五郎是做大事的人,岂能沉溺女色,能这样不时出现,于奴而言,便是惊喜了。”
“对不住,三娘。”
“莫要这般说。”杨玉瑶的手指在他的面颊上划过:“上回你提的事情,奴进了趟宫,至尊正忙着安慰小妹呢,一时不得空,你莫要心急。”
“我知道,难为你了。”
杨玉瑶摇摇头:“没成事,不难为,奴在想,此事若是能多几个姊妹说话,便不会显得太过刻意,眼下有一个机会,奴怕说出来,五郎又要怪奴。”
“先说来听听。”
刘稷实在有些怕她的不着调,不敢把话说死,杨玉瑶忍着笑,轻声说道。
“上回那个女子,是奴的外甥,她母亲是咱们几姊妹的大姐,在至尊那里,说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