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敲门声急促且慌张,大有不开门就不停下的意思。
“什么人?”小二声音透着不耐烦,但脚步还是快了几分,跟着吱呀一声,一阵凉风从门外透了进来。
“小二哥,行行好,收留我们吧——”只听到一个年老的声音,隐隐都夹杂着年轻女子的喘气声。
“两位客官,我们是开门做生意,如今也没有空着的房间了——”小二看了一眼来人,似乎来人衣衫并不似有钱住客栈,毫不客气地回绝道。
“小二哥,你行行好,我们就睡在那马房就行——”老者拉扯住小二哥,小二哥一急。
“不巧的很,我们马房也满了——”说着,就要关门。
“等等——等等——”接着一女子慌乱的声音,“小二哥,你看,这个可值房钱?”
似乎递过去一物,赫连简修放下茶杯,朝着榻而去。
岑昔一愣,国主,我睡哪?
“铺上有些闷热,榻上凉快些——”说着已经躺了下来。
岑昔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看在那刚刚好不容易得来的好感值,我忍。
“成,还有一间空的,就是许久未住人了,容我先去收拾收拾。”小二似乎还算满意的,说道,脚步声过后,客栈内又恢复了平静。
岑昔一觉到天亮,并未觉得闷热什么的,倒是神情气爽,一起身,只见其他人都已经起来了,齐齐等着太子殿下的房门打开。
岑昔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自己是起晚了,连忙开门却取热水来,阁老无声的目光谴责着她做个臣子的不尽责。
不是,阁老,你半夜被吓醒,还被殿下拉起来谈人生试试?
岑昔返回房内,赫连简修已经穿戴完毕,跟着就着岑昔手中的脸盆洗了脸,走了出来,这客栈周围的气氛才恢复了正常。
用膳完毕,岑昔一行人,也并未做停留,套马上车,准备出发,却听到屋内传来元稹怒喝声。
岑昔一愣,这是出什么事了,已经有家仆前去查看,只见元稹骂骂咧咧从客栈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老头。
“你,你这莽汉好生无礼,既撞了我儿,哪有扭头就走之礼——”那老头一出声,岑昔便听出来了,是半夜进来的那老者。
跟着老者身后,出来一个一瘸一拐,容貌却不容忽视的俏丽女子,泪光莹莹,一边走着,一边去拉老者。
“阿父,是我自己不小心——”
元稹冷哼一声,原本就是她不小心,撞到自己身上来的。
齐凉郡有赶早市的习惯,顿时已经围了一群人,见那女子可怜翘楚,顿时心意难平。
“纵是不小心,哪有撞了人就走之理。”众人指着元稹,元稹一急,面色涨红,就要扬手。
“元小子,还不去跟人家姑娘道个歉——”阁老出声了。
元稹放下手,朝着姑娘走了两步,一家仆立刻送来的几个细碎的银子,一并交与那老者。
那老者一见,一屁股索性坐在了地上。
“这个如何是好,我们父女二人千里迢迢来投奔亲戚,如今盘缠都用光了,全靠两张腿走,如今走也走不了,这几个钱又能干什么,我们还是要饿死在这街头了——”
“阿父,我,我们无妨的,再坚持坚持——”说着,那女子哎呦一声,只听到围观的路人一阵稀奇,哪里是小伤啊,那脚踝虽然裹着,但高高肿起一块,哪里还能走路。
“这么严重,就想扔两个臭钱离开——”顿时人群又开始议论纷纷,赫连简修眉头微皱,岑昔一愣,伸手拨开车帘悄悄地看了看,跟着跳下了马车,走进了那女子。
岑昔蹲下身看了一眼女子的伤,的确很重,元稹这块头,说是不小心,只怕也是不小心重了,而且如此严重的脚踝,打消了岑昔心里的疑惑,于是走到了阁老跟前,说了女子的伤势。
如今围观的人是越来越多,阁老等人更是无意暴露在人群之中,见此,使了一个眼色给岑昔,岑昔只得转身。
“老伯,你说,如今该如何办,我们该出多少银子才可了事——”岑昔叹了口气,这事自然不能让元稹自己解决,说不了两句只怕就要动手了。
“这,这,我们往前却河路郡,你们若顺路,顺带我们一程,我儿一边养伤,也不耽误行程,这一路,只需你们负责我儿治伤的药钱——”老者看了一眼岑昔,声音有些怯弱,但要求的确不过分,而且合情合理。
岑昔转头看向阁老,阁老见此,胡乱地点了点头,于是“家仆”们就让那女子上了马车,与闻生并一辆马车。
人群这才慢慢地散去,马车继续开始上路,岑昔虽觉得这事情有些讨巧,可是暗卫却及时来禀报,这对父女并无什么可疑的地方。
这一路走了两个时辰,到了正午,已经是齐凉郡和河路郡边界之处,荒野之处,只有这一跳官道,说是官道,也是一条白沙石铺就的泥路,路上坑坑洼洼都是雨后留下的泥坑,十分难行。
阁老寻了一处阴凉处,马车停了下来休息,此时,马车中众人也与寻常商贾并无十分区别,阁老趾高气昂地指使这一众家仆做这做那,对大儿子十分关爱,对二儿子讥讽抱怨,活生生一部家庭闹剧。
岑昔倒是清闲,看着家仆生了火堆,开始做饭,不管是北昌还是大荆,这路上总有不便的时候,于是带着锅具倒是十分正常,就在这大路边上,用土胚搭起的简易灶台,家仆们利索地忙碌着。
岑昔在车外晃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