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世子知道,你们啊,都崇敬国师,本世子也崇敬啊。但凡棋力高超者,都叫人痴迷,果然还是想找国师对弈,不过,我这棋艺到底还是差太多啊,完全不好意思说出口啊。”一边说着,一边随手从旁边的暗格中抽出一本书,乃是一本棋谱,早就已经起了毛边,足见平日里当真是被主人经常翻阅的,“都说善弈者善谋,我棋力差成这样,是不是代表也谋略上也不行?真是令人苦恼啊。”
护卫始终将头埋得低低的,没有接话,因为根本就不需要他接话,呼吸都降到最微弱的程度,一动不动,仿若一座雕塑。
“好了,你下去吧。”誉亲王世子好似沉迷棋谱不可自拔。
“属下告退。”护卫起身退了出去,下了马车,只感觉一阵凉风,后背凉飕飕的,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一大片。
明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痴迷棋道却又实在不怎么样的人,平时也从来不发脾气,高声说话的时候都没有,看起来总是温温和和的,他身边的人对他却是畏惧到了极点。
誉亲王世子回到誉亲王府,直接去了书房找他老子誉亲王,要知道,整个王府,就没有他不能涉足的地方,而且就算是他爹,也从来无需通传。
猓听到里面的嬉笑声,誉亲王世子低眉敛目,唇角含笑,站了一会儿,在书房里的声音渐渐的变了调,信步走了进去,“父王好雅兴呢。”
誉亲王急忙推开抱在怀里的人,看向自己的儿子,面上僵硬,嘴角附近甚至止不住的颤动,“征,征儿回来了啊,怎么都不让人通报一声,我儿向来爱洁,瞧这书房一团乱,该让为父着人收拾收拾才是,免得污了我儿的眼啊。”
誉亲王世子面上的笑容不变,连同眼神,都带着对父亲的孺慕之情,“瞧父王说的,我是你儿子,哪能还在乎这点小事。对了,父王,我那院儿里的话,开得不艳得了,我养的那狗儿,最近吃东西也不怎么香了,父王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开得不艳了,大概是少肥了,施点肥就是了;吃得不香了,那就给它加点新鲜肉。父王这丫鬟细皮嫩肉的,瞧着倒是再适合不过了。——来人,将人送去世子的院子,让下人务必将他们主子的花与犬照顾好了。”
伏跪在地上的瑟瑟发抖的丫鬟,这会儿更是被吓得肝胆俱裂,“王爷,王爷饶命……”只是后面的话再无出口的机会,就被人迅速的捂了嘴拖了出去。
丫鬟生得好,调教好之后,就被调到王爷身边伺候,这才小半月的时间,王爷已经赏了她好几回东西,正是春风得意,之前有人告诉她,别妄图攀高枝,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不以为意,有王爷宠爱撑腰,便是王妃,轻易也不敢动她,她只当是那些人嫉妒她,她现在终于知道,那好心提醒的人,最后看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那是看死人的眼神。
现在悔悟也已经晚了,任她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眼神越来越绝望。
“征儿,晚些时候为父要去你母妃那里用晚食,你要不要一起去?”
“儿就不打扰父王跟母妃了,儿另外还有事情,就不打扰父王了。”很明显,原本是找誉亲王有事的,不过,现在不打算说了。
誉亲王心里边自然是明白的,只是,面上什么表示都没有,依旧端着一张慈父脸,“好,我儿且去吧,不过要注意休息,莫累着了。”
誉亲王世子点点头,“多谢父王关怀,儿告退。”誉亲王世子规规矩矩的退了出去。
等了好一会儿,誉亲王身体瘫软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好像失了魂一样,渐渐的,面目变得狰狞起来,霍地站起来,伸手就要将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上,却又生生的忍住了,双手不停的颤抖,眼中极力压制的怒气,快要形成实质。
最后的最后,颓丧的坐回去,脸压在桌案上,双手抱头,将一头梳得整整齐齐的发抓得乱七八糟,抓掉了无数缠在手指间,却像是没有知觉似的。
这哪里是那个意气风发,备受帝宠,掌管皇室亲族事务的宗正大人誉亲王,分明就是一头困兽,而显然,给他铸造笼子的,不是当皇帝的兄弟,而是亲儿子,那个外人眼中性情醇厚、良善,为人真诚、温和的好儿子!
誉亲王世子回自己院子,一路上,不管是他的庶出兄弟姐妹,还是誉亲王的侧妃、妾室,无不是在他没发现之前就快速的转身离开,而没有来得及走的,惨白着脸,站在一边,像下人一般的对他恭敬的低头。誉亲王世子倒是一直温温和和,“自家人,无需多礼。”
待回到院子,轻轻的翕动鼻翼,“果然,这才是世上最芬芳的味道。”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真诚,眼神也越发的温和。
而周围的其他人,面上都没有情绪,血腥味而已嘛,就算最初的时候令人作呕,但是现在也早就习惯了,事实上,不习惯也得习惯,不习惯的人,就该为这“芬芳”做出一丝贡献了。没见花木丛后面,有人快速的挥舞着手中的刀,那不断剁在砧板上的声音……
还有咔擦咔擦的咀嚼声,不管多少次,都叫人浑身起鸡皮疙瘩,说不定什么时候嚼碎的就是自己的骨头,如何能不叫人恐惧。
“狗儿。”誉亲王世子轻轻的唤了一声,就如同对爱侣温柔的呢喃。
随后,一头站着就足有人腰高的灰狼,迈着步子走了出来,嘴巴还是嚼动,随后一个吞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