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时间李宪几乎脚都没着地,不是在飞机上就是在火车上。本想着在北林家中好好的休息几天,顺便看看新北纸业最近的情况。可是没成想,在家里还没睡上一个囫囵觉,他就被刘伟汉的电话给惊醒了。
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发现才早上十点多,李宪彻底愤怒了:“大早上的有没有人性啊!大哥,就不能让人安心的睡个觉吗?”
电话那头的刘伟汉对这种奇葩的作息时间已经是见怪不怪,知道李宪最近很忙,可是没办法,他那边儿更急。
“你现在在哪儿?”
“北林啊。”李宪一面把眼里的眼屎揉干净,一面打着哈欠。
“我现在派车去接你!赶快回邦业!”刘伟汉几乎是用命令的语气。
“干啥呀?你娶媳妇儿啊?”李宪有点儿不爽。
“娶什么媳妇?刚刚接到电话,省里孙书记来邦业了,人马上就到!不跟你说了,快点儿收拾一下!”
一听这,李宪心中一惊。
省一号过来视察可是大事儿,连忙起身准备。
这边儿刚刚把自己收拾利索,还没等李宪排个宿便,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楼下便响起了汽车喇叭声。
“催催催,催命啊!”李宪拎起自己的包就跑出了楼道,下了楼一看,傻眼了。
只见一台记刘万发,正焦急的看着手表,见到了李宪直接一挥手,“赶紧上车!”
……
就在李宪和心急火燎的刘万发往邦业奔去的时候,邦业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事实上直到现在,邦业都没有接到孙卫民发来的消息。
要不是北林省道路口查大车的交警机灵,到了黑a00001的奥迪100,上前询问了得知目的地是邦业之后连忙联系了市里,只怕到现在刘伟汉还被蒙在鼓里。
这个穷乡僻壤,已经许久许久没有接待过省一级的干部了。上一次接待省里的领导,还是**年扶贫的时候,邦业作为国家级贫困县被当成了参观对象。
而自己上任之后省领导视察更是头一回,刘伟汉麻了爪,情急之下,下意识的将自己之前办公室主任的那套抬了出来。
政府部门最怕的就是突击检查,而且是没有名目的突击检查。不知道领导想看什么,就得什么都收拾什么都准备。
这感觉就像是一个一脸麻子的大闺女,突然告知相亲对象就在门口,连忙往脸上打粉底一个鸟样。
不见其怎么漂亮,至少别让领导看到最磕碜的那一面。
特别是邦业这样的特困县,平时就糙的很,刘伟汉上任之后又将发展经济作为首要工作,所以县城里要是不收拾收拾,简直没法看。
此时的刘伟汉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满头大汗,像极了一个挥斥方遒的战场司令员,将一道道军令下达到县里各个部门……
“我现在就动身去公路口迎接孙书记,赵主任,你组织人手,抓紧时间把街上的驴粪给我清了!”
……
刘万发的座驾一路飞驰,在那条被大车压的水泥板都倾斜的二级公路上,硬是跑出了一百三十多迈的速度。
这把李宪吓得汗毛都炸起来了。
硬着头皮,好容易进了邦业,他特么再也不想坐在这车上了。
直接下车,以先去厂安排一下为由,辞别了急于去县政府看看情况的刘万发,打车来到了邦业白酒厂。
很显然,酒厂已经接到了县里的通知,车间正在进行整理,宣传股那边儿也正在准备彩纸,厂里有名的文化人赵会计正在拿着大刷子,在裁剪好的纸上写着大字。
领导来视察,职工们也都麻了爪,一个个放下了手里的工作,聚在车间之前不知所措。
见到厂里一片混乱,李宪皱起了眉头。
在人群之中找到了朱峰,立刻质问。
“这是在搞什么?”
“哎呦,宪子你回来啦?刚才刘县长打来电话,说是省里的孙书记来视察啦!他说咱们厂肯定是重点检查单位,这不,我们正在整欢迎仪式呢吗。”
“散散散散!都给我收起来,该干嘛去干嘛去!”李宪一挥手,“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儿,来得及吗?搞的不伦不类的,还不如平时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看着舒服。”
虽然县里打了电话过来专门提了视察的事情,但是李宪在厂里说话比刘伟汉还好使,在他哄鸭子似的的呵斥下,职工们噼哩噗噜的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厂里就重新恢复了秩序。
就在赵会计将那些花里胡哨的彩纸刚刚收好之时,厂大门门前,一台黑色的奥迪小轿车在一片尘土中缓缓停稳。
待尘土略微散去,后车门开了。
一个微微有些发福,面色黧黑的老人下了车。看到照常生产的车间,以及酒厂之内前来提货的络绎不绝的卡车,他嘿嘿一笑。
对身边一个戴眼镜的人笑道,“云浩,这一路走来,终于看见还有干正事儿的了。还行,看来邦业今年的工作重点不仅仅是搓驴粪。”
……
酒厂之中,李宪和老朱父子陪着孙立民一起转开了。老朱父子虽然现在在邦业也是有头面的人物,遇上各个单位的领导心里都不虚,但是那仅仅是在县里。
在孙卫民这个省一号面前,父子俩腿肚子都转了筋。
李宪心里也打着小鼓点儿,不过毕竟这段时间又是跟未来的商界大佬陈冬升喝酒,又是村里唯一去过京城,还在央视里浪过的人——表面上还算是镇定。
虽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