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在林场的大门口吱嘎一声停住,车上的四个人便推门而下。
正在李友还奇怪,今天这是什么阵仗之时,就见到以红旗林场王建国为首的四个周边场场长大步向自己这边跑了过来。
见到这几位,李友立刻就想迎过去。
可才下向前迈了一步,第二条腿生生的就刹住了。
不对不对。
日他娘,老子现在也是场长。
还他娘跟孙书记握过手呢!
可不能掉了架子!
“老李大哥!哎呦老李大哥,你怎么还在这站的这么安稳呐!”
红旗林场的场长王建国是岁数不大,只有四十不到。还没跑到李友的面前,就大喊了一声。
先说了,林业局这些林场的场长那一干都是十年八年甚至是十几年几十年,平日里只要上头不来检查,那在林场里边儿就跟土皇帝似的。
可是现在,土皇帝们却是慌得不行。
端起了架子,李友将双手背在了身后,挺了挺腰:“那不站安稳,还能趴着咋地?”
“哎呀!我的老李大哥,就别抬杠了!”王建国岁数不大,肚子不小,以一个小山坡爬上来,已经是累的气喘吁吁。一把拉住李友的手,也不顾什么其他了,急道:“这都啥时候了?!”
说完这话,王建国看了看周围,见到**林场的职工们正在远处山坡下面热火朝天的抬着木方,一副要大搞建设的样子,不禁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情况?
“你们**这边儿没听见传闻嘛?职工们咋还在这干活?”
这倒是让李友奇怪了:“啥传闻?职工不干活干啥啊?”
“林业局要把林权转让出去的事儿啊!现在各个林场都闹开了,职工们都罢工去林业局里边儿上访啦!”王建国急的一拍大腿。
“嗨!”李友恍然大悟,“就因为这事儿啊!”
事实上,**林场这两天也受到了林权转让传闻的影响,职工们也正在对这件事议论纷纷。
不过**跟其他的林场不太一样。
要是这个传闻放在往年,那不用寻思,作为几个林场之中最穷的一个,**林场肯定是最先闹起来的。
可是今年不一样啊!
往年,职工们都是为了谁能上山干活儿而明里讨好暗里送礼,想着冬天时候能出工,多赚工资。可是今年场子里三个厂子倒是把大部分的劳动力都给占用了,今年职工们一样的送礼,一样的是讨好,只不过目的变成了能不能不给安排到山上累死累活,想要李友给往厂子里安排。
大冬天的,三个厂都是室内工作,赚的又比山上多,谁心里能没点儿逼数?
别的林场都在愁职工太多,没办法都安排上山的时候。李友愁的却是特么没人再愿意干山上遭罪的伐木活儿,今年林业局安排下来的采伐任务可怎么整。
“他们闹?他们闹个啥?哪有时间去闹?”李友摆了摆手,在众人环绕之中,对着山坡下大手一挥:“我们三个厂子现在都是旺季,一天天忙的要死要活,外加上现在林场里正在筹建新区,劳动力本来就不够用。一个人工一天十来块钱,谁舍得去闹事儿?再说了,不就是个传闻嘛?这不还没证实呢嘛?”
听到**林场的情况,四个场长一阵语塞。
王建国见李友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痛心疾首:“我的老李大哥!你糊涂啊!职工们不去,你就不为自己想想?我都打电话问了林业局那边儿的关系了,他们说这事儿十有**是真的,有人都已经看到内部文件啦!”
“那能咋的?”李友的眼睛眨巴了一下。
“那能咋的?”王建国的眼睛瞪大了:“我的李大哥唉!咱是场长啊!要是这林权承包出去,林场归了个人经营,你我,这些管事的,那可咋整!赶紧的吧,现在山上这几个场长都在合计着去林业局问问徐局长呢,你儿子跟徐局长的关系好,去说几句话唉!”
本想着事关场长的饭碗,李友这个今年刚刚尝到场长滋味的人应该是最急的,可是不想,李友没事人一样挥了挥手。
“你们去吧,我可不去。这场长我他娘的还真就干够了。就他娘的就跟小年轻想娘们儿似的,没有的时候想的裤裆翘起挺老高,可是干了几个月,哆嗦来哆嗦去,细一品也就那么几把回事儿。场长没了挺好,我他娘就管着我这三个厂子,活的也挺自在!”
瞧着李友满脸的不在乎,四个场长张大了嘴巴。
他们这才想起来,**林场跟他们不一样。
碎木厂,山货初级加工厂和酸菜厂三个厂子立在那里,用工人数都快赶上林场里边儿的正式工人多了。
不管谁是场长,有没有场长,都已经是老李家的天下。
这真是……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正在四人想再劝说劝说李友,尽最后一把努力的时候,后面一台车上,一个里边儿穿着导演马甲,外面套着件红色羽绒服的男人,带着几个记者模样的人走了过来。
“你好,请问**林场的场长李友同志在哪里?”
见来人找的是自己,李友立刻招了招手,“我就是!”
“啊!”那人马上上前了两步,“你好李场长,我是省新闻台的记着马东。我们听说了您带领乡亲们发展林区经济的事情,想过来做个采访,您现在方便吗?”
一听这个,李友立刻热情了起来。将那四个楞眉楞眼的场长往山坡上一扔,立刻迎了上去,“方便!那咋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