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人都吓傻了,哪能知道吴氏真的不要命的会往墙上撞,谁也没来得及拉住她。吴氏就这么实打实的一头撞在土墙上。鲜红的血几乎是立即就浸湿了土墙,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可怖的血印。
吴氏身子软软的从墙边滑了下去,陈悠虽站着离吴氏近些,但她也明白凭着她的力气是远不能拉住吴氏的,所以也没什么好愧疚。
不过吴氏这么不管不顾的一撞,也出乎了陈悠的意料。她也没想到吴氏会真的拿自己的性命来威胁人。
陈悠皱眉瞧着滑靠在墙边的吴氏,双目紧闭,艳红从额头滑落到脸上,那张苍白的脸映着血液的鲜红色,顿时让人毛骨悚然。即使陈悠上辈子当了一辈子的医生,此刻看到吴氏这副情景,还是觉得有些瘆人。陈悠庆幸她早早的将阿梅和阿杏送走。
吴氏这一撞若是没死还好,若是死了,老陈家在李陈庄的闲话怕是这几年都要说不清了。
陈王氏脸也惨白着,她是极度讨厌吴氏没错,可也没想过要逼死这个三儿媳,眼前发生的一切同样让陈王氏惊呆了。
还是曾氏清醒些,她连忙走到陈王氏身边将婆婆摇摇欲坠的身子扶住,严肃道:“娘,这个时候哪里还能耽搁,赶紧让人去请大夫!”
陈王氏被大媳妇这么大声一说,总算恢复了些理智,“那还不快去!”
“娘,我去,我去请唐大夫来。”陈秋月这时候总算是反应快了些,撂下这句话转身就朝着村东头跑去了。
陈永新脸色阴惨,他盯着靠在墙边的吴氏,一双眼睛都要瞪出眼眶,在陈悠这个方向看来,陈永新的额头青筋暴露,格外的狰狞。
他艰难的动了动嘴唇,手颤抖着朝着吴氏的方向伸去,嘶哑的叫着,“孩子她娘,你醒醒啊!你快醒醒!都怪我!我若是早听了你的话,也不会是这种结果!”
吴氏虽然额头的伤口恐怖,并且还在不断地流血,但陈悠注意到吴氏那微微起伏的胸口,便也知道吴氏命挺大,这么一撞竟然还留了半条命。
只不过“藏血,脉之气也”,心和脉是相合的。此时吴氏心气绝了,脉就不通,脉不通,血就不流,脉道通了,血气才流行。陈悠不用诊脉,便知道,吴氏如果再这样持续失血下去,就算是有极品老山参,这命也是救不回来的。
说实话,陈悠是盼着吴氏一命呜呼的。这并不是她心狠,只不过是站在她和两个小包子的角度考虑而已。可吴氏如果要是死了,必会连累老陈家,今日黄大仙儿在这,这种事情经过她添油加醋的说出去,恐怕她们姐妹这“扫把星”的“名分”就要坐实了。要知道,即便大魏朝民风开化,那等愚民也是居多的,更遑论李陈庄只是华州的一个偏远小村庄。
有些名头一旦坐实,想要撇去那就不单单是一年两年的事了,且不说阿梅阿杏会受到别人异样的眼光,更严重的可能会遭到村人排斥。
她们如今年纪还小,若是没有亲朋帮助,想要远走高飞岂是这么容易的。
不说户籍,便说路引一项那就过不了关。
陈悠眼角朝着角落瞥了一眼,那里有她放置的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些常用药材,恰有她前几日用白及磨的粉,白及粉中含有一些胶状成分,止物理性的出血正合适。唐仲还没有来,她若不出手,想要救回吴氏怕是难了。
陈悠不是个喜欢纠结的人,一旦决定了什么事情,只会马上去做,毫不耽搁。
陈悠虽然想了这么多,其实也不过是一瞬而已,她快跑两步走到角落拿起了那小布包。正要朝着吴氏走去时。
一个嘶哑的猛喝似要将陈悠给撕碎吃掉。
“陈悠,你要做什么!你还嫌害的你娘不够,又要怎样,我早该听你娘的话,将你们姐妹三人卖给人牙子,我们一家也不会捞到这么个后果!你滚开,离云英远些!”陈永新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这些话给说出来。
他盯着陈悠的眼神就像是索命的恶鬼。
陈悠浑身僵住,嘴角的那一丝怜悯彻底的就消散了,也罢,她想要留吴氏一条命,陈永新不领情,她也不愿做这圣母。
陈悠本低着的头朝着陈永新看了一眼,十岁的小姑娘,可那如古井般的眼眸却冰寒的想叫人颤抖。陈永新只觉得心口一窒,瞬间失神后,却更觉得他这个大女儿蹊跷,莫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了体!
陈永新看到陈悠后退了两步,隐没到大人身后,他这才松了口气。
陈永新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焦急万分,他气恼的朝着陈王氏大喊,“娘,你还不让人将云英扶到床上!”
瞧着陈永新那狰狞的表情,陈王氏心寒不已,她不明白她将他从小拉扯大,是什么时候,他居然变成了这样!眼里没有她这个娘也罢了,可竟然对这黄大仙儿如此相信!这是被那神婆子谜证了吧!
可在这样人命关天的时候,陈王氏到底是比陈永新多吃了几十年的饭,也不再与他计较,就让曾氏和箫氏将吴氏抬到西屋床上。
曾氏和箫氏刚要将吴氏抬起,唐仲焦急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来,“两位大嫂,你们莫要动!吴嫂子刚受了伤,还是先不移动为妙!”
陈悠撇撇嘴,唐仲来的还真是及时,若吴氏真被曾氏和箫氏这一移,指不定就多了个脑震荡。
说着唐仲就拎着药箱进来,蹲在吴氏面前,就要为吴氏止血探脉。
陈永新这个时候却不知道抽的什么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