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文欣闷声不语,并没有应答夫君的话。
给曾氏打下手,将汤药煎好后,陈悠与曾氏说了一声,便挎着破竹篮儿带着两个小包子出门了。
陈悠现在脑中思绪乱的很,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好好的想一想,而村后山头便是最好的去处。
接近村口时,见到李阿婆仍坐在老槐树下做针线,陈悠带着两个小家伙过去打招呼。
李阿婆见到姐妹三人一起出门,以为又是吴氏撵的,放下手中的绣活,迎上来气愤道:“阿悠,你娘又赶你们走?”
陈悠对着李阿婆笑了笑,摇摇头,“不是的阿婆,我在家里闲着没事,去山头采些草药,这不,过几日不就是县集了吗,阿婆可要记住带阿悠一起去。”
林远县每隔五日县城中就有县集,不管吴氏如何陈永新如何,她们姐妹三人都要吃饭,这次吴氏和陈永新受伤,已经花去了老陈头家的不少积蓄。陈王氏虽然没有明说,可是从陈秋月和箫氏的不甘的眼神中,陈悠大概猜出陈王氏怕是动了家中公里的和陈秋月嫁妆的银钱。
唐仲即便是赤脚大夫,诊费或许不贵,但药费却是不能少的。那日,她带着妹妹们在小院中打水,瞧见陈王氏送唐仲叔出来的时候,塞给了他一个粗蓝布荷包,脸上还满是愧色。那荷包中银钱定然不多,唐仲却没嫌弃,也不当着陈王氏的面点数,接了后,就与陈王氏道别。
唐仲这般好说话的样子,着实让陈王氏松了口气,陈王氏再三谢了唐仲后,直将他送到村东头的岔路口,这才拐回来。
陈永新起码要卧床一个多月,按照老陈头的气性儿。定不会同意陈王氏再分与她们三房这个月的粮食了,左右也有箫氏盯着,陈王氏即便是舍不得三儿子,也不好太过偏心。还有吴氏。陈悠觉得她也是靠不上的,就凭她那做家务的“本事”,陈悠都不敢对她有任何的“非分之想”。总之,最后这担子还要她挑起来。
总归,不能让两个小包子饿肚子。
李阿婆听到她这么说就放了心,“成,阿婆这两日手头的绣品赶赶也差不多,过两日,我们便去县集。”
“绣活可以慢慢做,阿婆千万别熬夜。”陈悠提醒道。
上次她与李阿婆一起去县集路上聊天时。李阿婆就对她说,最近做活,老感觉眼前有黑点在晃,眼睛遇着光,睁不开。年轻的时候,有时做一天的绣活儿眼睛都不觉得累,现在还没有半个时辰,双眼就难受的不行。
当时陈悠就担心李阿婆的眼睛,李阿婆说的这些情况都是老年白内障的前兆。若是不即使的控制,以后别说是做绣活儿了,就是一般的缝补衣物都看不清。
“要你一个小姑娘啰嗦。阿婆知道了,阿悠带着妹妹们到山头小心些,早些回家。”
陈悠带着两个小包子对着李阿婆挥挥手,转身朝着李陈庄后山头去了,陈悠一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李阿婆那性子。说休息怕也只是嘴上说说罢了,她就是个闲不住的人。阿梅告诉她,她与老周头聊天时,老周头说他这辈子娶了个勤快的婆子,都这大把年纪了。晚上还要点灯做活儿。老周头劝也劝不来,一劝李阿婆就要说,她要给儿子攒娶媳妇儿的钱!
其实,老周头与李阿婆都花甲之年了,李阿婆还比老周头大两岁,他们的儿子要是在外还活着的话,都四十有余了,哪里还会没娶媳妇儿,怕是连孙子都抱上了。
陈悠叹息了一声,连老周头都劝不动李阿婆,她怕是说了也没用,她也只能抽个空替李阿婆配个方子,让李阿婆试试有没有作用了。
一直等到日落西山,陈悠挎着满满一篮的草药和猪草,带着妹妹们回去。阿梅和阿杏手中也没闲着,各提了一小捆野菜,趁着现在还没到暮春,野菜还新鲜着,陈悠想着多摘些,就算是家里吃不完,也能晒干了留着以后配着旁的粮食吃。
太阳落山的很快,她们下山时,夕阳余晖还照在身上,等她们快到家门口时,天色已然擦黑了。
陈悠与阿梅阿杏说着话,一抬头,猛然看到朦胧的黑暗中有一个来回走动的身形,时不时朝着她们这边张望,像似在焦急的等人归来。
“大姐,前面的是不是娘?”阿梅眼尖,吃惊的问道。
陈悠全身一僵,凝目朝着前方看去,除去通身截然不同的气质,这身形还真有些像吴氏。
那边,陶文欣也瞧见了黑暗中的姐妹三人,快步迎着陈悠这边走过来。
陈悠一时竟然不知道如何面对现在的情况,于是,呆愣愣地拉着两个小包子站在原地。
陶文欣即便是穿着最普通的粗布衣裙,快步走来,那逼人却内敛的气势却不是吴氏一个村妇能够拥有的。
陶文欣堵着满腔的怒火走到三个小姑娘面前,看到陈悠、阿梅阿杏身上手上背着拿着的东西后,神情微微一窒。
“你们这么晚回来就是为了这些?”吴氏指着陈悠手臂上挎着的装的满满的竹篮不悦道。
陶文欣这样凌人的气势,让陈悠也回过了神,或许她是为了担心她们姐妹才这样说的,但是以这种强硬的态度,就算陈悠真的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姑娘,也不想接受陶文欣如此直接的怒火。更别提她体内其实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
陈悠朝着陶文欣的方向看了一眼,便低下头沉默不语。她可以不去反驳她的话,但是让她接受也不可能。
陶文欣见陈悠不但一点悔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