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大炮怎么这么响?”
跟侯玄演的反应一样,这些人也对后方的火器局兵工厂抱怨起来,这种声响对自己人也是一种折磨。
新炮运到之后,这些人还没有使用过,边疆地区的战火从今日才开始燃起。
几轮射击之后,哥萨克的骑兵终于冲到了眼前,前面的步兵分散开来,身后的骑兵从中间冲出。
赵宏一马当先,在漠北的草原上,嫩绿的新草第一次被北伐军将士的鲜血染红,双方鏖战一番之后,赵宏的手下十去其三。
这些远在异乡的袍泽兄弟,彼此间的情谊深厚,如同亲生手足一般。
看到兄弟们倒在无故来犯的敌酋手中,赵宏眼中充血,整个人如癫似狂,喊杀声震透天地。
赫米尔也没有想到,这些人这么能打,他的骑兵先是被射倒几百人,然后在骑兵的搏杀中也没有占到多大的便宜。
但是场上的局势已经慢慢明朗起来,罗刹人毕竟占了人数优势,他们那长矛也占足了便宜,将很多汉兵钉死在地上。
赵宏的手臂带伤,他的手上滴滴血流,脸上狰狞无比,砍杀到虎口发麻。
远处忽然来了一群人,赵宏见到是身后来人,也不惊惧,往后一看竟然是大明的商人们带着自己手下的伙计前来助战。
赵宏啐了一口血沫,骂道:“老吴这个蠢货,带人来送死不成。”
胡策一刀帮他荡开一柄长矛,自己的肩膀则被另一个骑兵戳透,胡策一刀斩断长矛,说道:“杀啊!等什么。”
“娘的,人太少了,这回栽在这里了,还好有人会帮我们报仇。”
“废什么话,杀一个是一个。”胡策拖着半个不能动的肩膀,砍到一个罗刹骑兵,然后被戳到心口,口中鲜血直流,眼看是不能活了。巨大的身躯从马背上跌落,赵宏的心好像被雷劈了一道,边杀边看向自己的兄弟,胡策坠马的瞬间,嘴里血流不止,嘴型还在喊“杀”
赵宏一刀劈开眼前的罗刹鬼,仰天长啸一声,撕心裂肺。
出塞的商人,是可以带枪的,在陕甘重镇固原,领取一定的枪支弹药,登记在册。
等到做完买卖回到长城以南,就要去当地的卫所交还枪支,这是朝廷怕商人们在靖北遭遇马匪制定的规矩。
吴博雄是一个皮货商人,他的手下有很多汉子,听到牧民说起这里遭到了袭击,马上带人前来助战。
在他们眼里,靖北已经是大明的地盘,是我们汉人统治的地方,岂容他人染指。
强国必定出强民,昂扬的自信与傲气,不容任何人冒犯自己的国家民族。这一点,不说现在的话,我们的祖先,曾经是做的最好的。
赵宏已经有些绝望,只想着兄弟临死的话,多杀几个...
远处朝阳越升越高,冬天已经过去,草原上又有了熟悉的血腥气。
苏哈智摇了摇头,带着牧民们南逃,这次汉人的举动彻底震撼到了他们。原来入了靖北省,真的会受到那些汉人的保护。尽管知道这更多的是他们守卫疆土,保护自己这些人只是附带的,但是苏哈智和一众牧民还是很感动。不少人已经哭的眼泪哗哗,握着拳在心底为他们祝福。
突然,大地震颤,不知道多少匹战马,从他们一侧涌来。
乌梁府的骑兵倾巢而出,他们不是收到了报信才来的,在罗刹人和吴三桂会面的时候,潜象营已经把这个消息传到了夏完淳那里。
罗刹人要和四藩勾结,首先想到的肯定是漠北,夏完淳当即给乌梁府下令。所以罗刹来犯,乌梁府比赵宏知道的还早,总兵刘宗北亲率大军前来支援。
赵宏的传信兵才走了一会,就跟着这股大军席卷而回,迫不及待地去支援兄弟们。
苏哈智激动地从马车上跃下来,跟着牧民们高声欢呼,那是他们熟悉的军旗和盔甲,是乌梁府的大军。喜悦充斥着这片土地,他们从未因为战马的蹄声而喜悦。
这壮观的一幕,永远地留在了牧民尤其是孩子们的心中,多少次的教化都比不上这种经历,更能让他们知道,自己是哪一国的子民。
这些大军中有各个部落的草原人,也有小部落的鞑靼人,还有陕甘九边来的汉人,但是他们都属于大明靖北乌梁府。他们的盔甲是一样的,武器是一样的,现在语言也即将一样。
呜..呜..呜,熟悉的角声响起,杀得眼红的赵宏一愣,这是以前北伐军的进攻号角。赵宏是火字营出身,对这声音简直熟到不能再熟,曾带给他们无数荣耀的号角声。
“乌梁援兵来了,真快啊,飞来的么?”
卫所的明军陷入狂喜,罗刹人则惊得脸色大变,奔涌而来的骑兵没有丝毫的拖沓,恰如一阵洪流涌入,刹那间就投入了战斗。
后面的骑兵还没有赶到战场,战事已经结束了...
四万骑兵,秒杀了哥萨克人,有的人连敌人的模样都没有看到。
刘宗北从人群中骑马而出,看到浑身是血的赵宏和他仅存的几百个兄弟,柔声道:“寸土未丢,打得不错,是我们来晚了。”
赵宏咬着牙,从嘴缝中挤出几个字:“这个仇,不能不报啊。”
刘宗北点了点头,说道:“湘西侯已经上报给王爷,王爷的为人你是知道的,等命令吧。将这些人的脑袋全部割下来,挂在他们的长矛上,插到边界。”
景祐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