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玄演看着城下汹涌而来的清兵,心跳的厉害,半是安慰自己半是鼓舞士气说道:“城门撞破不足为惧,到了瓮城他们的车进不来,咱们照样可以收拾他们。”
朱大典脸色一沉,喊道:“就怕清狗用云梯。”
侯玄演往城下看去,果然清兵已经在城下的护城河里架起浮桥,三五个小兵抬着一个云梯,悍不畏死地往城下冲来。
朱大典抄起长枪,一边喊着一边在城墙上指挥起来。那些慌了手脚的苏州兵,这才摸起身边的长枪,开始戳击顺着云梯爬上来的清兵。
这时候换防上来的江阴兵,在阎应元的带领下,显示出了守城的本领。这些人守着江阴小城,都能支撑三个月,现在换了苏州的高城厚墙,简直就像是鸟枪换炮。
阎应元打眼一看,城头一个少年,拿着一根狼牙棍勇不可当。刚刚爬上城墙的清兵,被他一棍子一个,敲得头颅碎裂。
刚想过去夸赞几句,阎应元一看竟然是徐元宝,不禁将他揪了回来,大声问道::“你在这做什么?督帅呢,你去保护督帅啊。”
徐元宝摸了摸头皮,带着他来到侯玄演这边,侯玄演一看到阎应元,忙叫道:“阎将军来得正好,清兵攻势这么猛烈,可有什么良策退敌。”
阎应元听出他话里已经带了颤音,这个年轻的总督,自从见到他以来,一向都成竹在胸,看来今夜清兵的攻势是把他吓住了。
阎应元深知主帅的决心对战局有多大的作用,他故作轻松,说道:“督帅不必担心,苏州城里的兵马不虞,钱粮充足。咱们可以分兵成班,轮流上城头据城而守,其他人可以好好修整。敌兵虽众,却一窝蜂涌来,他们的气势早晚有用尽的时候,我们的兵卒却可以保证每次都精力充沛。
再说了,洪承畴楼,咱们身后就是源源不断的援兵。夏完淳的兵马、张名振的兵马,正在赶来。此长彼消,苏州城万无一失。”
侯玄演听了他的话,心下稍定,自己确实还是太年轻了,这样的场面第一次见到,难免有些心慌。
“好,阎将军临危不乱,胸有成竹,这些事就交给你负责。”
阎应元暗暗点头,只要眼前这个年轻的总督,不要怯战,不要投降,他就有信心守住苏州。
...
乱世人命贱如狗,三天的僵持下来,苏州城下的死尸已经堆积成山。
千疮百孔的城墙,仿佛在诉说着这几天战事的惨烈,随着一波进攻再次无果,曹存性已经按捺不住了。
他的嫡系兵马折耗过半,要是在苏州城下打光了,他这个江宁提督可就成了洪承畴手里的玩偶,想怎么提怎么提了。
洪承畴的中军大帐内,空无一人,他早就登上了瞭望楼,正在注视着城上的情形。
曹存性远远望见,快步赶了过来,登上瞭望楼就看到城下的尸体。
他心头一痛,倒不是对自己手下有多深的感情,那些人可都是他加官进爵的本钱啊。
“洪大人,再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啊,我的人已经死了一大半,再打就全折在此地了。”
洪承畴这些天未尝没有暗中敲打他的意思,每次曹存性的兵被派上去的时间确实略微多一点。但是如今他明显看出,在自己的源源不断地进攻下,苏州城的守备已经没有以前那么严密了。
他已经得到消息,豫亲王多铎正提兵赶来,到时候北方大地上,汉八旗、满八旗、绿营兵这些战力强悍的援军会源源不断地赶来。至于曹存性这样的江北军阀,手下的兵都是些兵痞,欺负百姓倒是一把好手。
洪承畴将脸色一沉,再也不是当日里和善的模样,他冷声道:“苏州已经撑不住了,这个时候你来说这些,是想前功尽弃么?”
曹存性毕竟只是一个武将,哪里有洪承畴这样的官场浸淫多年的脸皮和功力。他见洪承畴前恭后倨,自己的兵所剩不多,洪承畴立马变了态度。这样的气,曹提督什么时候吃过,他恨恨地看了一眼,转身就走。
洪承畴哂笑一声,不再理会他,晾他一个小小的提督,是在清兵南下才投降的。
这在降清的汉人里,算是资历极低的。
这些汉奸投降了异族,虽然有时候也会心虚汗颜,但是更多的时候,是在庆幸自己投降的早。
在他们看来,大明已经毫无希望,满清入主中原,江山易主只是迟早的事。
所以这些人里,也比较起谁降的早来,那些早早就投降了的,自觉在满人主子心中,分量要大一点。
最早的当然是范文程这样的,满清还没起势,大明还没落寞的时候,就毅然决然跪下做狗的,在满清的朝廷中1,很有分量。
像祖大寿、洪承畴这些入关前投降的,地位仅次于范文程。
吴三桂、耿精忠、孔有德等人,虽然降的不算早,但是手里握有战力强悍的军队,地位也很高。
至于南下江南,投降的这些汉人,他们这些老汉奸,轻易也是看不起的。
洪承畴放着曹存性不管,准备一鼓作气,拿下苏州的时候。在苏州的东门,这里没有清兵攻城,城头上一队兵马半是修整,半是守城。
突然,远处隐隐冒出一队人马。守城的士兵马上警觉起来,他们已经在残酷的攻防战中,快速地成长起来。
等人靠近了,他们发现是自己的人马,张名振骑在马上,跟他身边的龚老三说道:“前边就是苏州城了,咱们现在就进城吧。”
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