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虑县衙大堂。
挂在墙壁上的灯笼把原本昏暗的大堂内照亮,几个侍女不敢触杨奉的霉头,挂好灯笼之后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杨奉跪坐在案桌后面暗自神伤,本以为这林虑县乃是最近两三个月最为安全的地方,毕竟三面环河,一面环山,这样的地形简直是天然的易守难攻之地,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了绝地。
正在布置城防的徐晃被叫到了县衙大堂,他走进来看见杨奉背着手在大堂内焦急的走来走去,上前一步抱拳道:“头领,您找我?”
杨奉停下,立即转身过来说道:“公明啊,从早上开始直到现在,我们连续派出去五拨探哨,除了第一波探哨负伤逃回来之后,剩下四拨探哨都没有一个人回来,现在我们对朝廷大军的情况一无所知啊,这可如何是好?”
徐晃也感觉到情况很不妙,这样一来,很可能朝廷的人对匪军的情况很清楚,而他们对朝廷大军的的情况完全摸不着头脑,这仗还怎么打?仗还没有打就失去了先机啊。
徐晃略作思索后问道:“头领,第一拨逃回来的负伤探子怎么说?他们是在什么地方遭遇到了朝廷的探哨?”
杨奉道:“是在鹰嘴岭一带!”
徐晃立即走到地图前看了看,很快找到了鹰嘴岭的位置,他手指在地图上比划了几下后说道:“鹰嘴岭距离县城大约八十里,按照惯例,侦骑探哨一般会在主力大军前方十里至二十里之间侦察,也就是说第一拨探哨遭遇朝廷侦骑的时候,朝廷大军距离县城还有九十里至一百里。朝廷大军有近三万人,步骑结合,以正常的行军速度一般是每天行军六十里左右,那么他们大约会在明日午时抵达城外!”
杨奉稍稍放心了一点,又说道:“夜间还是要派探哨出去探查朝廷大军的具体位置,要不然我心里实在放心不下啊!”
徐晃想了想摇头,建议道:“我们已经连续派出了五拨探哨,按理说现在早就应该有消息了,如果我估计得没错的话,他们只怕已经全部被朝廷的侦骑干掉了,就算我们现在再派人去探查,只怕也是有去无回。倒是可以派一些人去城外往几个方向的二十里处隐藏起来,每隔两个时辰回来禀报一次,只要朝廷大军抵达,我们就能及时得到消息!”
杨奉听了之后一拍手道:“好,就这么办!”
其实即便这么安排下去了,徐晃的心里也踏实不下来,他太清楚那些匪军的德行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军纪和责任心可言,派出去探查朝廷大军消息的探子很有可能半路去打劫村庄,或者得知朝廷大军杀到的消息之后害怕得连招呼都不打就当了逃兵,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没有朝廷大军的任何消息,这事就像一把刀悬在头顶一样,仿佛它随时都有可能砍下来,徐晃现在就是这种感受。逃走?徐晃暗自摇了摇头,他也是有傲气的,还没有照面就要跑人,这可不是他的风格。叛了杨奉去投靠朝廷大军?徐晃想了想也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朝廷大军的统兵大将凭什么相信他是真心而不是假投降?他可是在贼窝里呆了一年多啊!谁还相信他忠心于朝廷?徐晃想到这里,不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暗自感叹造化弄人。
徐晃很郁闷,他自负才能,但却在杨奉手下发挥不出来,只因他不是他们自己人,杨奉手下的头目们也因为嫉妒他的武勇和才能都很排斥他,杨奉虽然欣赏他,却不给他兵权,他现在在城墙负责城墙防御事宜也只是协助,根本指挥不动那些匪军兵士。
“这是最后一次,就当报答你的赏识之恩吧,倘若我徐公明不死,以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光道!”徐晃站在县衙大堂外的屋檐下暗自下了这个决定,然后义无反顾的跨上马匹向城墙方向而去。
来到城墙上,徐晃举目眺望远方,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他突然意识到这座县城的城墙实在太多低矮,这次朝廷派来的可是最精锐的北军,那可是一年之内就平定了席卷了大半个大汉朝疆土的黄巾之乱的军队啊,攻城对于他们而言实在不要太容易。
想到这里,徐晃又跑下城墙跨上战马跑回县衙,杨奉对他去而复返很纳闷,问道:“公明,怎么又回来了?”
徐晃抱拳道:“头领,刚才我想起一事,县城的城墙太低矮了,也不够结实,根本经不住朝廷大军的攻打,以北军的精锐程度,用大型攻城器械只要两三天就摧毁城墙并破城!”
杨奉一听大急,急忙道:“这可如何是好?”
徐晃建议道:“为今之计,只能派出一支兵马在城外扎下一座坚实的营寨,与城池互为犄角,让朝廷大军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动兵,最迟明日午时朝廷大军就会抵达,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连夜派出兵出城构筑营寨,否则就来不及了!”
涉及到生死存亡的大事,杨奉也敢掉以轻心,不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了,他立即下令把手下的头目们都叫来,商议派谁出去构筑营寨之事。
匪军头目们陆续来到大堂,当得知杨奉把他们叫来的目的之后,一个个怨声载道,谁都不愿意在这么大冷天的夜晚带人出去构筑营寨,再说就算他们肯,他们手底下的匪军兵勇们只怕也不会乐意,正要强行让他们出城干活,那些匪军兵勇肯定要把他们恨死了。
匪军头目易平指着徐晃大骂:“姓徐的,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