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休止的黑暗之中,突然有手电筒的白光闪了一下,然后便复归黑暗。
这种情形就象天地未开时的那片混沌,也只有那两个人发出了那悉悉琐琐的声音来,才提示这里还有人的活动。
那悉悉琐琐的声音一直在那地下传了好远,忽然有一个女声轻声说道:“哎呀好冷!”
“怎么?”这时一个男声问道。
“没啥,就是感觉这里比前面的地方冷了。”那个女声又说道。
“哦。”那个男声应了一声后,忽然用低而有力的声音说道,“别说话别动!”
于是,这黑暗之中的悉琐声也停下来了,这片黑暗彻底成为了混沌一片。
而就在这话的男人已是开始屏息静听了起来。
因为他是雷鸣,他突然从那个女声也就是依亭雪的的话语里感觉到了某种不妥。
雷鸣知道依亭雪上身穿的并不厚,当然了一开始她大腿那还是裸露着的,她还是拿着棉裤跑下来后现穿的。
雷鸣可没有兴趣知道为什么依亭雪被他同父异母的日本哥哥给弄成了那副模样。
可是,在从他们进入地下逃亡的那一刻起,他也没有听依亭雪有说过自己冷。
毕竟这里已是在地下三四米处,那上面已经冻实了的土层反而就成了保温层,这下面可是没有结冰呢!
但刚刚依亭雪说“冷”时,雷鸣才注意到这里确实是比先前他们走过的地方要冷上了许多,这不能不让雷鸣产生了某种联想。
这里可是下水道。
下水道那就是楼房往下排泄生活污水的地方,所以那下水道自然不会只是一条管道,而是由无数条的“管道”构成了一个排水系统。
为了保证这个排水系统能够顺畅运行,那管道之上隔一段距离都会有一个三米多深的竖井与地面相通。
而为了保证路过的行人车辆能够顺利通行而不会掉到那竖井里,那竖井上面就会有一个水泥的或者生铁铸成的盖子。
而北风人习惯的把这种竖井叫作马葫芦,那竖井盖也被叫作马葫芦盖。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为什么这里会变得冷了呢?
那就是说这里应当有与地面进行空气流通的地方,那冷空气才会沉下来。
雷鸣记得自己和依亭雪经过上一个马葫芦也就是那个竖井的时候已经有一会儿了。
那马葫芦的洞壁上都会有一些用铁筋制成的简易的爬梯,雷鸣当时还上去试着推了一下那马葫芦盖子。
只是那个马葫芦盖也许是在上面冻上了他并没有推动。
谁知道那马葫芦盖上面是个什么情况,那万一要是有日伪军的巡逻队呢?
雷鸣不想弄出大动静来,所以这才又爬了回来,他想找到一个稳妥的地方才攀上地面。
自己现在下水道中可走了挺远了,那下一个马葫芦也应当到了。
如果这个马葫芦盖子封闭不严,那自己就应当能够看到头上的天光。
虽然现在天还不会亮,可是那路上可是有路灯的。
这种情况对于北方人来讲并不是什么陌生的事情。
你冬天走在那大马路上,不经意间就可能看到某个马葫芦盖与地面的缝隙之中正冒着白汽呢!
可是现在他没有看到马葫芦盖子的缝隙也没有看到天光,这里却是变冷了。
那么这怎能不让雷鸣有所怀疑?
不是有人从附近的马葫芦口下来从而让这里变冷了吧!
“你呆在这别动,给你一个手电筒一把枪,机灵点。
另外,记住咱们两个定的口令了吗?”雷鸣嘱咐依亭雪道。
依亭雪一听雷鸣这么说便知道是有情况了,忙低声应了一下。
“看好这个工具袋,我过去看看。”雷鸣又交待了一句便趴了下来改向前匍匐前进了。
此时,雷鸣和依亭雪在下水道中已经行进了两个多小时了。
那地下管道四通八达,他们两个早就已经迷失方向了。
雷鸣相信从警察厅大楼下水道入口下来的日军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但是,不管对方下来多少人只怕在这下水道中也已经走糊涂了。
至于依亭雪,通过这一路上的交谈,雷鸣已经选择了信任她。
以雷鸣对依亭雪的判断,她也许不会帮自己打日本鬼子,但至少不会坑自己。
这也是一种感觉。
在这种你死我活的斗争中,有时候必须选择自己的伙伴。
那跟着抗日队伍好几年的原来的自己的同志都能叛变,而有时新加入抗日队伍的反而不畏生死。
这种事情有时根本就说不清!有时选择那就是一种赌博!
雷鸣继续向前,他爬的很慢,不发出一点点的声音。
如果他的猜测成真的话,那日军说不定就在这附近等着自己自投罗网呢。
敌人无声而自己却悉琐作响,那自己岂不是找死?
谁知道前面是不是也有那没有冻上的积水或者伊藤特攻队给自己留下了什么陷阱机关?
想到这里的雷鸣心中一动,他停了下来,伸手轻轻的从后腰摸了一个线手套出来套在了自己的左手上。
然后,他爬行的姿势就变得古怪了起来。
刚才他爬的时候,是左右小臂交替向前以肘拄地,然后再用相应的膝盖辅以助力。
这正是最标准的匍匐前进的姿势。
可是,这回他往前爬时却是先用左手在前面慢慢的划拉一下,然后再往前爬一点。
而接下来他就接着重复同样的动作。